两人出了长安,沿着官道一路向北,鸿俊骑马骑得不亦乐乎,专找不好跑的路拐来拐去。
李景珑从离开兵部后,便一直在思考,回头朝鸿俊说道“省着点儿力气,不到几个时辰你就得累了”
鸿俊笑道“你还没告诉我,凉州是什么样的呢”
李景珑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辈子没出过长安。”
一个时辰后。
鸿俊“到驿站了吗”
李景珑答道“还得两个时辰,这才出长安,连骊山还没过呢。”
鸿俊开始无聊了,当初从太行山上下来,什么都觉得新奇,现在对这世界了解得多了,什么事都已见怪不怪。初冬时节,触目所望之处一片荒芜,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和李景珑说话还得扯着嗓子喊,实在太也无聊。
两个时辰后。
李景珑面无表情地骑着马,背后还载着鸿俊,鸿俊趴在李景珑背上,睡着了,鸿俊背后背着个鲤鱼妖,鲤鱼妖嘴巴一动不动,也在睡觉。
李景珑的马上载着两人一鱼,鸿俊的马则完全放空,跟在后头。
李景珑“”
三个时辰后。
李景珑拍拍后面鸿俊“喂,到了”
鸿俊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李景珑翻身下马,翻找文书,去驿站借宿,顺便确定没走错路。鸿俊站在驿站外头,一脸呆滞地四处张望。官员带着下属出差,本该下属凡事操办好才是,李景珑身后跟了个鸿俊,反而像是诚惶诚恐地伺候着个少爷。什么吆五喝六、狗腿开道的排场,这一辈子看来是没指望了。
“小少爷。”
李景珑在里头说,“进来吃饭,还在外头傻站着做什么”
鸿俊听到吃饭就精神一振,快步进去。那驿站小二先是瞥李景珑,再瞥鸿俊,说“少爷,您里边请。”
“两间上房。”
李景珑朝小二说道。
“一间上房。”
小二茫然道。
李景珑重复道“两件上房。”
小二伸出一根手指,说“每个驿站,都只有一间上房,侍卫,您要么住后院柴房”
鸿俊说“没关系,我睡柴房去。”
“少爷怎么睡柴房”
小二说,“你们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景珑“”
李景珑从未出过长安,是以不知沿途官道上每间驿栈都仅一上房,过往行商哪怕要借宿,也是在饮酒食菜的大厅内树一屏风,对付着睡一夜。上房还是给手持关文的富商抑或回长安述职的官员住的。
“罢了,一起睡吧。”
李景珑见那上房内也算干净,榻还挺大,便简单收拾了下,让鸿俊睡里头,找了个盆装水,让鲤鱼妖进去泡着,鲤鱼妖风吹日晒的一天,整条鱼都快干了。
忙前忙后,伺候完少爷,李景珑才径自躺下,心想我从前好歹也是个少爷,怎么就没过过几天少爷的日子。
“长史。”
鸿俊说。
李景珑答“出门在外,和在家里不一样,对付着先住罢。”
“我睡不着。”
鸿俊白天被李景珑带了一路,睡太多了,此刻正精神着。李景珑却是从昨夜重明来找麻烦时便已高度紧张,白天又连着生了许多事,只觉得筋疲力尽,脑袋一挨上枕头便眼皮沉重。
“嗯。”
李景珑闭着眼,说,“那你要做什么”
“我觉得,北方的妖怪,有三个可能”
“说。”
李景珑言简意赅道,意识已开始神游,鸿俊说道“传说从山海时代,西北就有一种妖,叫旱魃,这种妖怪会让周遭千里大旱,所以西方大多地方,都是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