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
再没有回头。
不过短短片刻,病房里已没了她的身影,就连她身上常年有的淡淡玫瑰香水味也消散得干干净净。
仿佛,她从没有来过。
唯一存在的,只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厉肆臣仍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右手僵硬地伸在半空,试图握住她的手但握不住。而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门口。
一秒,两秒。
他的眼睛始终都不曾眨一下,哪怕有强烈的酸意袭来。
她走了,他像是麻木了,没有表情没有呼吸,成了没有生命的雕塑,一动不动。
头顶的灯,很亮。
明亮光线笼罩下
来,一切都好似在光明之中。
偏偏,他是唯一被抛弃的,导致整个人都是幽暗的。他的世界,似乎没了色彩,没了声音,没了一切。
好久好久。
微颤的手掀开被子,他下床,光脚踩上地的刹那,伤口似乎又疼了下,他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脑中似乎有个声音,想去追她。他动了动,费力地抬脚,然而几乎是下一秒,她决绝离开的画面开始清晰浮涌,包括她说的话。
呼吸被堵住,他僵在原地。
双眸渐渐血红,他仍紧锁着门口方向站着,像是要站成永恒。不知过了多久,他垂,身形一点点地不再笔直。
死寂弥漫。
恍惚中,耳边好像重新响起了她的声音,娇娇的,软软的,饱含炙热情意的一声“老公。”
是幻觉,他清楚。
可他仍忍不住抬起头,僵硬地将她寻找。
没有。
这里,没有她。
她走了,不要他了。
呼吸不断被堵,想再看向门口,不经意间,眼角余光却恍惚地看到了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
脑海中,画面不断交织
是温靳时将刀抵上他脖颈,恨意深深“两年前绑架,就是现在这个位置,她受了伤,流了血”
是他终于狼狈赶到她房间,她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地低低地喊“疼”
是两年前,她那里贴上了纱布,决绝地和他说“我们离婚”
是
几秒后。
厉肆臣抬脚,挪动着脚步僵硬地走向茶几。很短的距离,但每一步,他都走得极为困难。
俯身,他将水果刀拿起。
刀锋利,缓缓地重重地割上手腕。
鲜血瞬间漫出,争先恐后地沾上刀锋。
血腥味浓郁。
厉肆臣一动不动,暗得透不进一丝亮光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血越来越多。
疼么。
好像有声音在问。
不够。
于是,近乎病态的,他手上力道一点点地加重,尖锐的刀锋再没入皮肤里,极深的,再溅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