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祖父母知道翠缇丝的性格,他们没有明说,但在遗产的分配上做了暗示。”
“我得到了所有田地,而翠缇丝得到了所有房屋。这样,翠缇丝就算住在房屋里,没有田地也无法生活下去,而我空有大片土地,在巴特努也无家可归,唯有翠缇丝允许,我才能回到自己的家里。他们就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我们不得不凑在一块儿,但我和翠缇丝都拒绝了这个最后的安排。”
克雷顿松开胳膊,空挥了一下:“这过去多年,我以为这已经是个共识了,她偏偏又要提起来!”
“可为什么不呢?”
唐娜不解。
克雷顿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停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唐娜:“你想看到我和你妈妈结婚?”
唐娜承认了这一点。
克雷顿笑了,他好像看到了世上最滑稽的事。
“听着,孩子,我可以为我的家人去死,这包括你和你妈妈。而我相信她应该也有这样的觉悟,但要是谁打算安排我们两个在一块儿,那不如先把我们统统按在水里溺死!”
唐娜有些不高兴:“您就这么不情愿吗?”
“请相信我,她和我一样不情愿。”
克雷顿把手背到身后,决心和侄女讲讲以前的故事。
“你知道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吗?”
小侄女摇了摇头,于是克雷顿便将那段往事娓娓道来。
乌伦和翠缇丝相遇的故事可能是一段佳话,而作为乌伦的家人,克雷顿介入这个故事的时机和扮演的角色就显得有些奇怪。
不过这怪不到他头上。
那是一个令人倦意顿生的夏季,克雷顿·贝略十五岁,正在度过自己的第一段学校假期。
就像任何一个无所事事的人那样,他将学校的书籍和作业抛之脑后,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雕刻木头。
那天的气候很不寻常,明明前脚还是太阳高照,也不见有什么云,可没一会儿天上响起几声可怕的雷震,声音大得能让死人从棺材里坐起来。狂风就像一个无形的骑士在远处的麦田中驰骋,金色的麦浪在它的冲杀下来回起伏,与此同时,乌云的旌旗也在天上越聚越多。
他的父母和兄弟都带着新产出的农产品去城里赶集,只留他一人在家。所以听到雷声的那一刻,克雷顿就急忙跑到屋外抢救晒着的衣物。
在所有衣服都安全后,天上立刻下起了瓢泼大雨,天地间几乎连成了一片白色的水幕。
干完活,也到了中午,克雷顿便去厨房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和一些培根。但当食物准备完,他又因为炎热和疲惫丧失了食欲。
于是他决定睡一觉再起来用餐。
那时候的克雷顿有一种本事,他想睡觉的时候很快就能睡着。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醒来,回到楼下来享用自己的食物,但这时,已经有一个女孩在替他这么做了。
当过去的故事讲述到这里时,克雷顿的声音变得低沉:“那个女孩穿着修女的衣服,黑色的头湿漉漉的,神情坦然地好像在自己的家里,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我的亲戚,但看到那张不同寻常的面孔时,我就确认自己从来没见过她。”
“她当时套着我睡前收下来的衣服,坐在我的专属位置上,尽情享用着我的午餐。”
“她毫不吝惜地使用我最爱的野莓果酱涂抹面包片,而且两面都涂!”
令人指的举动令只是在回忆的克雷顿也皱起眉头,愤怒的语气只还原出当初十分之一的情绪,但已经令人望而生畏。
“那她的手要捏在哪里呢?”
唐娜忍不住问。
克雷顿回答:“当然是外面的那圈面包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