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了动静,忙从热炕上起身,迎出来时就见阎嬷嬷脸阴沉着,高傲地道:“当日看在你们魏府心诚三次上门相求,才勉强同意过府教授小姐们规矩,没想到你们魏府之人如此粗鄙无礼。”
她掏出之前收的苛氏三千两银票拍在桌上,“这是贵府二夫人给的三千两歉银,老身当日收下也是可怜二姑娘,今日看来这可怜之心不如留给自己,至于你应下的授课费用,因为还没教足日子,便不用付了,全当…”
阎嬷嬷运了半天气,咬着牙说出最后的话,“全当老身买的教训。”
老太太并不知道阎嬷嬷听到了流言,只以为来澄清苛氏贿赂她银子一事。
“苛氏竟然贿赂您这么多银子?”
她是泥腿子出身,对于银钱的看重高过了一切,没听出重点,只顾着恼怒这个外甥女,她竟然连自己都骗。
她话一出,阎嬷嬷羞愤到了顶点,原以为老太太至少会说几句公道话,没想到开口只提贿赂一事。
她气得转身就走。
魏卿玖在帘外偷听了一会,她的这个祖母还真是会做人啊!她极力掩饰嘴角的笑,挑帘进来,好言劝着。
“嬷嬷,这一切定都是误会,我们还想继续听您授课。”
魏卿玖急切地喊着:“祖母,阎嬷嬷要走,您快留一留她啊。”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忙提上鞋子追过来,可惜已经晚了,魏府算是将阎嬷嬷给得罪个彻底。
乌姑姑走前拍了拍魏卿玖的手,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你很好,可惜生在这么一户人家。”
“阎嬷嬷,乌姑娘……”
老太太追出来时,人已经离开了怡鹤堂。
魏卿玖拿出帕子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祖母,阎嬷嬷这么一走,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卿玖还没有好好谢她呢。”
老太太此时后悔也晚了,她坐在那里想了许久,“这人怎么好好地就走了?”
魏卿玖睁着揉红的眼睛,道:“阎嬷嬷好似听到三婶婶的话误会了。”
“她是怎么听到的?”
魏卿玖摇头,“祖母,现在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是该想想怎么出重礼将人请回来啊!”
老太太黑沉了脸,想到之前阎嬷嬷说柔儿资质愚钝,不教她。
收了三千两又换了一副嘴脸,今日离开,难不成是又想骗银子?
这些宫里出来的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她皱眉,问:“卿玖,你们的宫规学得如何了?”
“祖母,为何问这些?”
老太太沉思了片刻道:“若是基本宫规礼仪会学了,人走就走了。”
宫里的老嬷嬷授课银子要五百就是天价,现在又要骗钱,她一毛也不会给。
“啊?祖母,这样会给魏府树敌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此事你不用管了,好好练习,给魏家争口气,一定要被才选上,知道了吗?”
魏卿玖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可她心中鄙夷,她的祖母性格还真是一如既往,一如当年对她那般卸磨杀驴,自私自利。
魏卿玖回了流云居,莫蓠留在怡鹤堂附近听消息。
没多久,珊瑚一脸兴奋地回来,“小姐,有好消息。”
魏卿玖放下手中的药杵看向她,“朱孝的?”
“对,前院的小六子带回来的消息,朱孝偷了银子堵上窟窿后,又在万保赌坊输了八千两,昨夜已经偷溜回府了。”
“才八千两。”
朱孝的爹管着庄子,哥哥管着铺子,朱嬷嬷在老太太身边近身伺候,这十几年定然攒下不少家底,八千两怕是还要不了他们的命。
“给小六子使些银子,告诉他城西帽儿胡同有人借银子,当一根手指给十两,当一条手臂给百两,若是舍得出子孙根,给五百两。”
珊瑚听得俏脸羞红,“小姐,城西帽儿胡同哪有这种地方啊!”
“这些你不用管,给小六子身边的几个人都舍点银子,叫他们将此事坐实就好。”
珊瑚下去忙了,魏卿玖继续做药丸,老太太过了今日怕是有的头疼了,那药好像不够她用了呢。
前院,苛氏脸上被狠狠甩了一个大耳光。
“苛碧莲,你有什么脸在这里哭,我儿婷婷的前途都被你给毁了,你中饱私囊私吞银子,气走阎嬷嬷,你就是魏府的扫把星。”
苛氏捂着脸,错愕地看着动手的田氏:“田雅岚,你是疯子吗?”
老太太受不了两儿媳妇撒泼,捂着脑袋开始翻白眼。
门前有人回禀,“老夫人,朱孝找到了,他被人在万保赌坊后面被打折了手骨,他欠了赌坊八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