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回春堂经过江夏这么一闹,终于又归于宁静。偌大的大堂内,只剩下江夏和张时佗相视而立。
“师父,要不要报警?”
一个不太识趣的店员颤声问道。
“报吧,如果你想你们师傅坐牢的话。”
江夏冲张时佗微微一笑,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张仲升颤巍巍地蠕动着嘴唇,板着脸摆摆手让徒弟们退下,接着领着江夏来到了药店后堂,坐在了一张老式的红木桌旁,毕恭毕敬地为他沏了一杯绿茶。
“老朽先前多有得罪,还望阁下多多海涵。”
张时佗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倨傲,老式得就像一个小学生。
“张神医应该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吧?我知道你开的方子没问题,为何刘先生服用后反应那么大?”
江夏毫不客气地端起茶啜了一口,悠悠问道。
“神医二字,愧不敢当啊!”
张时佗羞愧地摆了摆手,回忆称,“前些天有人来找我开药,带来了一堆的病历,还说病人不方便当面望诊,老朽不才,推断他是肝癌加特殊体质,这才开了这方温补泻火的药……”
“呵呵,您的意思是,这件事前后跟你没关系?”
江夏重重地将茶杯放到桌上,沉声问道,“那你刚才还这么紧张是为什么?张神医,小弟不仅瞧病有一手,瞧人更是神准啊,你可别不知趣。”
张时佗有些尴尬地闭上了眼睛,沉思片刻后叹道:“那人拿了药方,在本店开了药材,我先前没现异样,直到昨天,听说病人昏迷不醒,我一查才现,他们将一支箭这位药开成了七星草。”
这意味着什么呢?江夏自然而然地在脑中思索,很快,凭空具备的中医药知识便让他恍然大悟。
“七星草乃大热之物,配在这副药里……”
喃喃自语着,他忽然一拍大腿,“这就从清肝荡火汤变成了七星冲阴散啊!”
根据脑中的医药知识,他很快得知,这七星冲阴散同清肝荡火汤只是有一味药的区别,效果却是千差万别。
后者本可有效抑制刘森龙体内的癌细胞,前者稍加变动,却可以促进他的血液循环,导致癌细胞极扩散……
“先生真乃高见!”
张时佗伸出了大拇指,“我现这个纰漏后,开除了手下一名徒弟,一番盘问后才知道,他是收了人家的钱,故意错开的药。我一想,这药从救人变作害人,多半是牵涉到豪门恩怨,这两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站出来,哎……”
“你的意思是,你的徒弟也知道这失传已久的古方?”
江夏不可思议地嗤笑一声,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老头似乎并未实话实说。
果然,张时佗摆了摆手道:“我那徒儿愚钝,怎么知道这些?老朽愚见,认为开药者背后必有高人指点,这一手玩出来,也是在嫁祸给我张某人啊!”
江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低头沉思着,思绪越飘越远,竟忽然觉得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一个趔趄,就此翻倒在了太师椅下,不省人事。
“小子,跟我玩儿,你是不是还嫩了点儿啊?”
张时佗走到他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又在江夏脸上轻轻拍了拍,一个响指过后,后堂帘布后站出来两名五大三粗的年轻人。
“把他关到储药房去,严加看管!”
张时佗脸色阴鸷,掏出手机自顾自地拨着号,一边自语道,“饶你学识过人,也顶不过我老张家的茶香销魂散啊!”
电话通了,一番汇报后,电话那头给出了答复,张时佗舒舒服服地坐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地点燃了烟斗。
医院里,刘婉若牵挂无比地注视着病房内的父亲,看着体征器上闪烁的数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本来刚在江夏老家忙完了花卉基地的初始工作,刚回来上了两天班,没想到父亲竟遭遇这等变故。
连续陪护两个昼夜后,她终于向局里请了假,准备全力陪伴父亲治疗。
夜已经深了,感觉腹中饥饿的刘婉若决定下楼随便吃点什么。走出医院的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面包车正缓缓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