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夭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开玩笑道:“我怎么能和谢白衣相像——”
话音未落,就听得李长安又道:“但是又哪哪都很像。”
“说话很像,性格很像,做出来的事情很像,对我……也很像。我有时候都想让你穿上白衣,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他……为什么呢,谢夭?”
李长安一句话问得谢夭不知如何是好,被冰蚕喂养许多年冷了许多年的五脏六腑烧起来,谢夭短暂地品尝了一下正常人的滋味,无数句话想说,哪一句又好像都不合适开口。
于是谢夭选择了自己的老本行,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说我自大又懒,还像个不可一世的混蛋。”
李长安盯着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可以说现在的谢夭懒散,可以说他混蛋,但是自大和不可一世完全和他搭不上边,这些东西消融在桃花谷中的血水里,消融在谢夭自己亲手造就但又控制不住的灰烬之下。
谢夭又轻声道:“那你讨厌我?”
李长安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谢夭眼睛。
李长安抬眸,谢夭垂眸,两人距离很近,近到睫毛颤一下就能扫到对方眼皮,鼻息相互纠缠,似乎只要其中一个人一抬头或者低头,嘴唇便会相互触碰,就能轻而易举地吻上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桃花酿喝了那么多次,谢夭本不应该喝醉的,但他现在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
桃花酿的酒香和花香弥漫周围,抬头是茭白月色,身边是落红朵朵。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良久,谢夭轻声道:“李少侠。”
李长安闷声道:“嗯。”
“李长安。”
“嗯。”
“小长安。”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种每叫一声名字就会有回应的感觉让他很安心。谢夭俯身过去,抱住了李长安。那个拥抱又轻又快,让李长安怀疑那是错觉,他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时,就感觉谢夭按住了他的手背。
抬眼,只见谢夭笑道:“酒喝光了,我们回家吧。”
从这里回他们住的客房还要走几步,李长安喝多了酒,脚步有些虚浮,在路上的时候被冷风一吹,酒稍微醒了一点,他便一手搭着谢夭肩膀,一手按着自己太阳穴。
谢夭则是酒醒了大半,看他宿醉的样子,把这人喝醉的样子摸了个七七八八。
李长安若是彻底醉了,话会变多,可能半天讲不到重点,但偶尔一句,就可能戳进人心窝里。若是半醉,便会努力撑着装作没醉,话又会少,但是句句有回应,这个时候便很适合逗。
谢夭偏头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笑道:“李长安,酒喝多了手抖。”
若是平常的李长安,会笑一下,然后对谢夭道“年纪大的人会比较危险”
,但此时的李长安抬起眼睛道:“我拿剑的手从来不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