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之上前拉住了芸娘的手,将账本从她枯槁的手里抽了出来。
“芸娘,人找到了。一会我先去问问情况,冬梅夏荷在旁边陪着你。有些事情你总该看清的。”
崔敏之拉着芸娘往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芸娘被崔敏之安置在屏风后头的软塌上,有冬梅夏荷相陪,崔敏之与魏淑绮并排在屏风前面的两张太师椅上坐了。
“把人带上来。”
魏淑绮话。
不多时,崔汉亲自押着一个壮实男子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个老妪,老妪不需人押送,她满眼都是前头的宝贝儿子,只嫌自己手上的绳子碍事,不能搀着儿子的胳膊。
“你们这群强盗!凭什么抓我儿子!我要去官府告你们!告你们草菅人命!让官老爷把你们全都抓进去!坐牢!!坐牢!!!”
那老妪已经头花白,骂起人来口齿伶俐,精力旺盛,一点儿不见老人的蹉跎。
也是呢,有个卖进侯府的女儿贴补,她这日子过得舒服着呢。
魏淑绮与崔敏之对视一眼,做了一个决定。
“母亲,那是芸娘的母亲吧,年纪这么大了,也算是长辈。把她放了吧。”
崔敏之微笑着跟魏淑绮提议。
魏淑绮凝眉思索了一下,赞同道:“敏之说的是,毕竟芸娘拿了铺子里的钱是给她弟弟的,我们管她弟弟要就是了。”
魏淑绮一个眼神,自有仆人去撵那老妪。
“娘!娘!你可不能抛下我啊!”
那老妪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被撵开几步,就听到她的宝贝在呼唤她。老妪立刻跳脚,绕着弯儿要陪着她的宝贝儿子。
“你们要干什么!我跟你们说,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吊死在侯府门口!我倒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看,你们这个侯府吃人!仗着有钱有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老妪腿脚虽还灵活,但要绕过三五个侯府家仆,还是痴心妄想,只能喘着粗气破口大骂!
“孤儿寡母?”
崔敏之抓住了老妪话里的漏洞,佯装不懂地问魏淑绮:“我原以为这老妪是芸娘母亲呢,原来不是啊!”
魏淑绮冷笑一声:“人家心里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女儿嘛,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存在。”
“原来如此。”
崔敏之一副受教的样子。
魏淑绮垂目自怜,嘴角泛起的嘲笑,笑的都是当初的自己。
“这两人敢骗我侯府的钱财,若是不严惩,我侯府今后还怎么管人了?账房、管事,一个个的,岂不是都敢擅自挪动账面上的银钱,偷偷跑路?”
魏淑绮再抬头,已经又是那个专断庄重的侯府夫人。“来人呐,先把这骗子打上二十棍,长长记性!”
“是!”
仆从早就准备好了棍仗,专门打人的那种,材质不算坚硬,很是韧性。打不死人,却能震得筋麻肉疼,让人哀嚎不止。
芸娘这弟弟不成器,从小到大竟没有吃过大苦头,哪里受得了这个。才三五下棍子打下去,就已经疼得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娘!娘!救救我!”
老妪哪里听得了这个,又叫嚣起来:“打人啦!侯府仗势欺人打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