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新华自个儿也呸了两下,“小时候我舅总要带我来打球,我老大不乐意。他要说这玩意儿能装逼,我他妈不早就学会了吗!”
强打着精神来自己球场招呼客人的雷谦明打了个哈。
他靠在且惠身边,手搭在她的肩上,指着前边说:“咱们庄儿啊,这一波也是向上流运动逼近了,但就是有一种。。。。。。”
球场上阳光刺眼,且惠穿着紧身球服,蜂腰细腿。
她抱着臂,眯了眯眼睛,“有一种拆迁款刚到账,还没完全适应的感觉。”
雷谦明笑得直拍大腿,后面也传来噗嗤一声。
且惠回头,见是沈棠因举了杯番石榴汁站着,朝她微笑了下。
沈棠因也点头致意,她说:“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这么会说嘴。”
且惠有些羞赧地解释,“对别人自然是不会,庄新华太熟了嘛,我们经常互开玩笑。”
“棠儿,那是你不了解且惠。”
雷谦明在一边帮腔道,“小时候她住在我家隔壁,我最清楚了,她一直就是温柔又活泼的。”
沈棠因历来不与人争的。
她应和说:“是,将来要当律师的人嘛,口条好、能说会道是基本的。”
且惠把头转向远处,入眼是延绵不尽的春山,风也轻轻柔柔。她心中汹涌着从不外露的情绪。
人人称道的温柔底色里,她或许曾有过更亮眼的活泼,但日复一日的压抑与沉重中,那些个性自发地躲进盒子里,偶尔才肯出来透透气。
在风尘仆仆赶路的途中,活泼是最无用武之地的。
沈棠因面露愧色,为自己也落入了这样世俗的眼孔里,认为钟且惠没什么值得来往的必要。
但实际上的情况却是,虽然且惠落魄了,但仍是个风趣可爱的姑娘。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一定非得为名为利,也可以为点别的什么。
“都没人打球吗?谦明也不上啊!”
一道磁性的男声从斜后方搅进来。
众人转过头,见唐纳言笑着走过来了,旁边是一身休闲的沈宗良。
且惠的目光与他短暂相接,沈宗良绅士地点了个头,她也礼貌笑了下。
不知道他昨晚忙到几点,但是看起来仍神清气爽,或许是习惯了藏好疲态。
他们身后,还跟着杨雨濛和庄齐,应该是一起到的。
她们一来就拉走了沈棠因,坐在蓝白相间的遮阳伞下,三个人讲小话。
雷谦明松开且惠,抱歉地说:“我去陪一下棠因她小叔叔。”
今天他是主角,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且惠笑着点头:“嗯,快去吧。”
雷谦明走后,她就站在那儿,幼圆冲她喊了句:“你自己喝点东西呀,我练会儿球。”
知道她不爱这些,刚才就请过了,就也不再勉强且惠。
且惠也点头,说:“好,不用管我。”
就这么枯坐了半个小时,仿佛置身一场与己无关的集会,身边都是热闹的谈笑,且惠却挤不进任何一小段里。
好在她是惯于自处的。耳机一戴,手肘撑在桌面上,将下巴一托,盲听起了雅思。
她托腮望着远处树林,也不做题,只是漫无目的地去听,纯粹为了培养语感。
没多久,视线被一身白衫遮住,且惠抬头,对上两道墨黑的浓眉。
她摘下耳机,仰着脖子叫了一句:“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