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继续道:“朕让你去杂造局并非是罚你,而是要你协助工部左侍郎,将琉璃推广到各国,这可是为国创收的大事!”
说着,朱元璋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意,“怎么,现在还觉得委屈吗?”
叶伦露出憨笑,适当地表现出忧心忡忡,“能为国谋利,臣万死不辞,可微臣驽钝,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啊。”
“能制出琉璃,你的脑子可是很有用。”
朱元璋摆了摆手,“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这琉璃生意交给你,咱放心。”
走出御书房,叶伦回想起吉祥那意味深长的话,不由得哑然失笑。
第二日,叶伦迈步走进工部杂造局。
不大的院落,牌匾破旧不堪,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墙壁斑驳,蛛网密布,窗户被厚厚的尘土遮蔽,透不进一丝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杂造局中空无一人,叶伦找了半天,才在一间工坊里面找到两个老头。
两位老者六十多岁的年纪,满头花白,身上穿着杂役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
他们正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旁,桌上摆满了酒坛,劣质的酒味飘散,二人就着小菜大口豪饮。
叶伦眉头紧蹙,这杂造局就算是在落败,也不能大白天的就酗酒吧?
“驸马爷来了,快过来喝一杯。”
其中一位老头抬头,脸上因为醉酒而涨红,举起手中的酒碗向叶伦示意。
叶伦微微一愣,随即走上前去,接过酒碗,笑道:“大早上的喝酒,真是好兴致。”
另一位老者哈哈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咱们这杂造局,环境清幽,正适合饮酒作乐。”
一听这话,叶伦撂下脸,“六部六科,工部为基,应当最为繁忙。”
“驸马爷有所不知,忙的是工部,但咱们这杂造局啊,就是个养老的地方,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活,不喝小酒还能干什么。”
叶伦闻言,心中一震,脑海中浮现出朱元璋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环顾四周,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怪不得朱元璋让他来此。
这杂造局没有可用之人,就算有制造玻璃的全部细节,也造不出来玻璃。
“这酒,可真烈啊。”
叶伦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尖炸开,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
他放下酒碗,露出一丝苦笑,“酒是好酒,就是没有好菜啊,要是能有迎春楼的熏鹅,那可就太美了。”
听叶伦这么一说,正在喝酒的曾老头入口的酒液说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嘶,想当年我初入工部,正逢右侍郎到任,请大家伙一起吃酒庆贺,尝了一块迎春楼的熏鹅,那真是人间难得的珍馐美味啊!”
曾老头咂摸着嘴,一脸的怀念,对面的余老汉叹口气,“吏部贵,户部富,礼部穷,兵部武,刑部严,工部贱,而咱们这杂造局,更是贱中之贱!”
“这一个月的俸禄,别说吃一口迎春楼的熏鹅了,就是温饱都不易。”
看着两个老头苦哈哈的模样,叶伦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故作不解的问道:“咱们杂造局,竟然这么困难吗?”
曾老头苦笑道:“何止是困难,正使大人抱病在床,连药都吃不起,有门路的全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两个老头守着。”
“若非驸马爷您来杂造局当副使,只怕用不了半个月,杂造局就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