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陈时越轻声道:“眼睛的大小是客观事实,但是漂亮与否,是主观感受。”
蓝璇慢慢的呼出一口气:“你说的对。”
“她对你好吗?”
陈时越放缓了声音,余音被风卷起抛向空中,显得格外虚无缥缈。
“好。”
蓝璇疲倦的答道,然后径直在天台上坐了下来。
身后刺啦刺啦的传来石膏蜡像在地上挪动的声音,傅云转过头,正好看见方才做过标记的石膏蜡像一点一点朝着天台边缘移动而去。
傅云顿住了目光,然后果断起身大步走上前,从后面把承载着单乐心的石膏蜡像拖了回来:“现在的小朋友,都是一言不合就跳楼吗?”
单乐心的灵魂困在蜡像里挣扎咆哮,无尽凄厉的鬼啸化作尖锐的狂风在天台上肆虐袭卷,傅云丝毫不为所动,拎着那么大一个石像,直接放在了蓝璇面前。
蓝璇抬眼和单乐心对视着,抬眼时目光平静的毫无波澜。
傅云低头看看陈时越:“这样看来,你好像已经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是吗?”
陈时越犹豫了一下:“基本上知道个大概。”
傅云把掌心放在怒火滔天的单乐心身上,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陈时越:“那你说还是我说,时间紧迫,我们得在日出之前把这些处理干净,不然杨征又要叨叨我好一阵子了。”
陈时越没看他,依然平心静气的望着蓝璇:“你来说吧。”
蓝璇微微侧过头,嘲讽道:“怎么,这是每个电影结尾的国际惯例,反派被逮捕前的主动交代时间吗?”
“不是。”
陈时越否认的很干脆。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有些情绪在心里憋久了,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你平时……没人会听你讲这些吧?”
陈时越低声道。
他话音低沉,声线平稳,透着不忍和说不出的温和。
蓝璇不知道怎么回事,忽地鼻尖一酸,她单手支着下巴,泪水就无声无息的从眼眶里滑出来,再顺着少女白皙的手臂,滚进校服袖子里。
单乐心和蓝璇是市一中理科一班里,最差的两个学生。
成绩稳居倒一倒二,偶尔并列倒一。
每次换座位都被丢在最后一排,而且那位置万年不变,久而久之就成了个被众人遗忘的角落。
单乐心很努力,每次上课的时候会站起来,拼命去听懂老师讲的东西,黑板上的解题公式密密麻麻,他全部誊抄在本子上,可是等低头再看的时候,却死活都看不懂了。
一中的作业每天多的能把人埋在书本和卷子里,连班上的好学生都忍不住互相抄抄对方的,不是因为不会,只是实在是太多了,没人能靠一己之力一天晚上写完十四张不同科目的卷子。
更何况第二天早上还有挨个抽背的环节,背的记的写的加在一起,压在所有学生的头上,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单乐心是他们中间格外笨拙的那个。
单乐心从不抄袭,他每张卷子都是自己完成的,但是第二天提交上去的作业再发下来,收获的只有满篇红叉,和老师重重掀起卷子砸在他脸上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