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明的声音掷地有声。
“家主,您是确定要一意孤行了。”
大长老眼角微眯。
“我顾家的规矩,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缓缓起身,袖袍无风自动。
周围的长老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人暗自摇头,有人冷笑。
“成年大比,同辈挑战,这可是祖训。”
大长老的声音突然拔高,让在场众人都是一震。
角落里的三长老捋着胡须,意味深长道:“听说大长老之子的顾明远这些年修为大进,现在已是练气期大圆满了。”
“哼,就算是顾家的少主,若实力不济,也只能让贤。”
二长老冷冷补充。
大厅外的下人们听到这话,纷纷低声议论:“少主怕是有麻烦了。”
“可怜家主一片慈父心啊。”
有人叹息。
大长老踱步到顾天明面前,语气阴冷:“到时候,可别说我们不给你父子俩情面。”
“够了!”
顾天明突然怒喝一声,“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尔等退下!”
众长老面色难看地起身离去,经过顾北身边时,皆是冷眼相对。
屋漏偏逢连夜雨,慕容家观望两年确认顾北此生难以筑基后,也在此刻选择了与顾家退亲,顾北也从天云城最有名的天才成为了天云城最大的笑柄。
再后来,顾北孤身一人离开天云城拜入天玄宗门下。
离开顾家的那晚,顾天明拉着顾北的手,声音哽咽者说道:“北儿,你不必如此,即使你此生碌碌无为你也是我最骄傲的儿子,有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无颜面对你娘的在天之灵啊!”
“爹,孩儿不想连累您和顾家。”
十六岁的顾北倔强地转身离去,背影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单薄。
那一夜的风,冷得刺骨。
林清玄睁开眼,从回忆中抽离。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依然残留着顾北的一丝执念。这具身体的主人,或许到死都没能想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失去修炼天赋。
林清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经脉冻结,灵气运转迟滞,此人倒是好手段。”
林清玄知道,顾北的病因绝非偶然,而是人为。有人在他体内下了禁制,生生毁了他的前程。
“既然我得了你的身体,这个仇,我便替你报了,了却这桩因果。”
林清玄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森寒。
他转身走进房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华丽的黑色长袍换上。这件长袍用上等丝绸裁制,衣襟和袖口绣着精美的麒麟图案,金线勾勒的麒麟栩栩如生,每一针一线都透着非凡气度。这是顾北当年离家时,父亲顾天明硬塞给他的,但顾北却从未再穿过。
“顾老爷子这些年,不知过得如何。”
林清玄抚平衣襟上的褶皱。
他站在窗前,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记忆中,前世的父亲总是坐在书房的梧桐树下。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头顶。
“修道一途,不在资质,而在毅力。”
父亲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林清玄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衣袖上的金线刺绣。
前世的自己,也是靠着这份执着,才在凌宵宗站稳脚跟。
林清玄深吸一口气。
“是时候,让游子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