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尾特意加重了“不会再”
三个字,似乎在强调他这个前男友的身份。
显然,两个人的僵持的气氛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眼波中暗潮涌动,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紧张感。
孟策舟眯起眼睛,知道这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胳膊一扯,想拽着林景年离开。可鹿青源不给他这个机会,挡着林景年寸步不让。
“既然知晓我的身份,还挡在这里碍事。”
孟策舟向他投去匪夷所思的目光:“你是不是有病?”
鹿青源不卑不亢:“他早已和你分手,如今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必要阻止你带走他。”
“不是我的?他不是我的难道就是你的了吗!”
“明明是你,蛮横无理!”
“你再说——”
“诶等等等等——两位消消火,这大热天的在这吵起来了多热啊哈哈哈哈——”
沈倦一个健步冲过来横在俩人中间,推着鹿青源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嬉皮笑脸道:“孟总您来了哈哈哈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房间都订好了,咱进屋说,这大太阳马路边多不方便是吧哈哈哈哈,没有专门选什么贵重的地方,但保证您舒舒服服的!”
江倦瞥了鹿青源和林景年一眼,低声警告:“哎哎哎,领导都等着孟总呢,万一这次开发黄了你们两个兜不了吃着走。赶紧跟我把人请过去。”
县城离海边不远,如今荒废区如一片枯苗望雨之势等着开发。而孟策舟作为一个商人,乃至放眼全国举足轻重的业界地位与实力,地方领导也不敢怠慢。
孟氏给的条件诱人又利于县城长远前景,做得好了就是履历上一抹浓重的政。绩,谁又舍得轻易错过?
沈倦和鹿青源都是这个县城土生土长起来的,为了自己家乡的未来,也只能忍让退步。
鹿青源冷冷剜他一眼:“下次,绝不让你得逞!”
他抱着小齐离开了。
孟策舟没工夫理他,但见林景年也要走,忙不迭地在抢先两步把人拦下。
架势跟学生时代厚着脸皮把喜欢的人堵在小胡同里索要联系方式的一样,如今他的目的也并没什么两样。
“我本意不想打扰你,只是今天没办法。”
孟策舟觉得脸上难堪:“我以为那是你的孩子!”
林景年一声不吭,想绕开他。可往左走,他也往左,朝右绕,他趁机朝右边一挡。根本不让过。
林景年咬咬牙,“你到底要干什么。”
“跟我吃顿饭吧。”
“不——”
刚说出一个字,又被江倦打断了。
江倦见孟策舟半天不走,眼疾手快地绕到他跟前摩拳擦掌:“孟总?我给您带路?”
孟策舟的视线略过他望向身后那人,缓缓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背。他低头随意整理了袖口,语气不容置喙:
“今天是我冲突了,之后我会和你解释一切。早上上课忙了这么久你估计也没来得及吃饭,跟我走吧。”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强调道:“只是吃饭。”
说完,他快步回到车里,偌大的后排,只有他僵硬地坐在中。央。
即便车内空调开的很低可依旧压不住他内心那团躁动的烈火,衬衫下紧绷的肌肉几乎要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因为呼吸过快而显得眼底都染上了狂热的欣喜。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
他终于又能和林景年说上一句话了。
三年前,江眠和车太田二人极力劝阻他不要来找林景年,他也是想过要放手。林景年在他这受到的伤害是真切的,任他怎么做也无法挽回,只是之前自负心高,不肯低头,再到后来低头也来不及。
林景年不在的这三年,他靠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安慰自己,可这回忆里实在没多少美好的东西,反而起到了负面效果——
想着从前那些事情,对林景年的愧疚也越来越深。
件件累积,如山一般沉重地压在他心头,因此他总是不断纵容自己情不自禁的想靠近林景年的心思。然而躲在车里再看多少次,也难以缓解一丝心头想念。
孟策舟低头看了一会掌心。
他刚才,应该直接抱上去的。
继而抬眼望向窗外,隔着一层玻璃,在林景年看不到他的角度望着他。
耳廓短暂的刺痛毫无征兆的来袭,林景年抬手,抚上从前被子弹擦过的地方。
他的意识在那几秒陷入无意识的空白,仿佛置身回到了那天汹涌的海面,他站在船头等着孟策舟平安归来,下一秒被冰冷的枪。口对准自己;又好像是他被囚。禁在别墅,大雪天逃跑差点冻死街头。
他不觉得孟策舟爱他,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少次,他从没在孟策舟心里得到一丝信任。若非要说,他也认为是孟策舟自始至终都把他当做情。夫,一切都是自己在妄想。
也怪自己运气不好,偏偏让孟策舟顺手开发的一个盘子里碰上了自己,现在人家要来秋后算总账了。
难道他还要再逃一次?
他忧愁之际,一旁江倦也在孟策舟离开后沉默许久,难以启齿道:“你说——大老板刚才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话?他想表达什么呢?”
林景年安慰他:“没事,他不会牵扯进你的。”
孟策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他讨厌的一直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