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儿可以理解那种丧亲之痛。
楚颜却突然负气地咬紧牙根:“他是痛苦,痛苦得要出家做和尚!无论我如何使尽招数相劝,他都不愿回看一眼我对他这般尽心,他心里却从未有我的存在”
又一个付出真心而得不到回报的女子瓦儿无言,心思又回到冀哥哥的诅咒身上。一路行来,她看得出他极力隐忍,可无意中看到他虚弱疲惫的眼神,心头常常抽痛。
清风柔和,树叶轻摇,回廊上高悬着盏盏红灯。这样的夜,本该祥和宁静,然而夜色之中却暗伏着不易觉察的诡异。她们刚返回国宴厅中,侍卫就急急来报:“大王不好了!小王子被黑衣人劫走了。”
顿时,厅中一片惊乱。
*
瓦儿的忧心不无道理。
黑衣人正是大唐密探组织的领,他们已布下重重机关,趁四王聚会蒙舍时,派军直接进攻银暝、刖夙和北诏宫殿,并以小王子来要挟蒙舍阁王
时间在大家的愤怒隐忍中终于熬到了第二天。
鸟语花香在众人眼里不再美妙,阳光也显得暗淡了几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被寒光闪闪的利刀钉在树杆上,侍卫现后匆匆来报。阁昱面色阴沉地拆开信封,白色纸上写着几行黑色的字——若要救人,明晨,松明山顶。
箭在弦上,千钧一。
“冀哥哥,你真要去么?”
尽管已劝了一夜,但瓦儿瞧他面容白,着实放心不下。
银冀眸中锐光一闪而过,轻咳一声:“大唐贼子,扰我边疆,害我子民,早该歼灭了!瓦儿,别担心。”
“翟”
瓦儿看出银冀眼中的决心,将脸对上翟,欲言又止。
翟淡然一笑,刀光血色在他眼中已是寻常,安抚道:“我答应你,归来时,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冀。”
君子一诺,重过千金。他以眼神作出最坚定的保证。瓦儿无奈,目光依依徘徊,想说声“小心、保重”
却将话语化作眸中的片片柔情,如密实的网将他们的心团团收拢。
“宫中可能也会有状况,阁王已派重兵把守,你好好保护自己。”
叮嘱完,兄弟二人与阁昱等提剑离去。
瓦儿留守宫中,陪伴失去爱子伤心欲绝的咏唱。
蓝倪有孕在身,也受到不小刺激,殇烈与黑衣人早有恩怨,此番他正是热血沸腾,誓要亲自歼灭该组织。于是,泪西、楚颜与瓦儿一块,担负起安慰照顾两位“母亲”
的责任。
多年的阴谋怎可能一夕瓦解?前路危险重重,容不得一丝失误,怎能不让几位女子揪心难安?
瓦儿借机将泪西拉到门外“颜儿说你曾与那黑衣人领接触过,依你看,这次行动是不是真的很危险?”
泪西忆起与楚弈被困在大唐密探组织内部的时日,又想起另一位让她心痛的男子,眼睫湿润,道:“当时境遇不堪回,但五峰谷主性格残忍暴烈,五峰谷内驻扎不少唐军,现在敢公然挑衅四国,定是蓄谋已久,万事就绪。”
瓦儿秀眉狠狠纠结,焦急道:“我们毫无防备,措手不及难道说,南诏四国就要就此被大唐吞并了么?”
泪西望向远处高山,声音飘渺:“四王个个武功不弱,但你说得对,目前形势对我们而言,太过被动。唐军不但想就此擒住他们,更要动全面侵占说起来,我们好象已经是坐以待毙。”
瓦儿握握拳头:“不行!就算没有一点胜算,我们也不能丧气。可是泪西我心里老悬在半空,揪得紧,闷得痛,只想冲上松明山顶与他们一起面对恶人。”
泪西点头,眼总也有坚定不屈:“我也是,看到楚弈离去的背景,我的心也紧得快没法呼吸了”
*
松明山顶刀光剑影,血沫横飞,生死攸关,宫中女人秀眉紧蹙,无计可施。
等待最熬人,不明状况的等待更是最大的煎熬,像是把人的心放在炙烈火焰中焚烧,五脏六腑,每个呼吸都是疼痛的恐惧。
晴朗了半日的天,过了正午便隐隐堆起阴云,冷风骤紧,卷着阶前残叶扫荡而过。
瓦儿坐立不安,每次传来侍卫的报告,她都心惊肉跳。春冷寒峭,窗格一动便风便贯了进来,心如火烧,一吹冷风立时打了个哆嗦。她索性披了衣裳朝泪西房中走去,眼前只见几名受伤的侍卫匆匆进入拱门,直奔而过。他们的刀上还有隐隐的血迹,面色更是惊慌不已。
“不好了娘娘,大王他们在山顶”
侍卫一见到曲咏唱,话没说完,便跪倒在地。
咏唱身子猛烈一颤:“在山顶怎么了?”
“遇害了四王全都被击落山崖”
侍卫已经哭着匍匐了下去。
血色瞬间自瓦儿脸上褪尽,脑子里无法再思考分毫。全部被击落山崖?“不可能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