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和了不少。
一股炊烟在寒冷的冬夜升腾而起。
在黑暗中煞是惹眼。
外面天寒地冻,娃娃又在外面走了那么久,老大爷怕圆圆饿肚子,就让老伴煮碗面条出来。
不多久,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就端到桌上来了。
老妇人手艺极好,特地多挖了一勺猪油,淋上几许逢年过节才舍得用的酱油,最后还不忘撒上几朵切得细细的翠绿葱花。
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就做好了。
面条看着简陋,可自家男人每次从田间地头回来,总要吃上满满一大碗,才能散一散满身的疲惫。
家中孩子也是如此,每次挑灯夜读,总会想念自己做的那碗面条。但孩子心中有数,每次只舍得让自己放一小撮盐,老妇人都看在眼里,无可奈何在心里。
农村人好养活,吃上一碗充满热气的面条就能开心好久。
活着不容易啊,能吃饱饭穿暖衣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油灯滋啦作响,面条的热气不断上涌,与火苗勾连在一起。
圆圆闻到香味,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引出来,咕噜咕噜叫唤不停。
实在是太香了,比宴会上的美酒佳肴可香多了。
圆圆不敢抬头,两颗小眼珠子转动着瞄了瞄老大爷,想去拿筷子的手紧张的不知该如何安放。
“吃吧,娃娃,这一碗都是你的。”
老大爷忽然一乐,这胆小的模样跟自家孩子小时候没差别。
老大爷空嘬了一下手中的烟杆,没敢点上火,很自然的将碗往圆圆面前推了又推。
犹豫再三,圆圆抓起筷子就将面条往嘴里送。
面条一大口一大口吃下去,小小的屋子里满是汤汤水水的吞咽声。
圆圆只感觉肚子里暖暖的。
老大爷一手持烟杆,一手摸了摸圆圆滑溜溜的脑袋,轻声说道:“娃,慢点吃,别噎着。不够,锅里还有。”
老两口就坐在椅子上,慈祥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孩子,看着圆圆把面条吃光,把汤也喝光,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咱娃小时候也这样,天天闹着要吃你做得面。”
老大爷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自家孩子读书时的样子。
那一幕幕似乎可以一直回味。
“那时候家里苦,面条子也只能煮两碗。你每天干活多最是劳累,其中一碗面就是留给你的,剩下一碗我和咱娃分。可你心疼娃啊,说娃在长身体,硬是要从碗里分出去一部分给他。甚至有两年闹饥荒,家中哪还有什么粮食啊,可老头子你宁愿吃糠咽菜,也要把从地主家干活拿到的一点点吃的留给孩子。”
提到孩子小时候,老妇人总有许多伤心事。
自家男人是个倔脾气,说啥都不让孩子饿着,可这也是老妇人死心塌地任劳任怨这么多年的原因。
“咱家娃可怜,没投胎到一个大户人家,来到咱家就是吃苦。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给不了太多,总不能连吃的都给不了娃吧。哪怕娃只能吃个半饱,也对自己有个交代不是。”
老大爷觉得有点感伤,不自觉把烟杆头对着桌上的油灯,似乎要抽上一口缓缓心中郁结。
在看到圆圆后,老大爷又忙的缩回手,轻斥一声:“害,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这婆娘现在拿出来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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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圆圆吃的干干净净,对着缅怀过去的老妇人说道:“老婆子,再给孩子弄一碗来。”
“能吃好啊,爷爷年纪大了,可没有娃你这么好的胃口了。”
“吃得多,有力气,才能长得高。”
老妇人端起碗刚要起身,圆圆急忙阻拦:“爷爷奶奶,我真的吃饱了,不用再盛了。”
怕两人不相信,圆圆特意亮出肚皮拍了拍,清脆又响亮。
这一举动惹得老两口哈哈大笑。
圆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跟着傻笑。
趁着老伴收拾碗筷,老大爷靠近圆圆问道:“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啊?你家里人呢?”
圆圆吃饱了饭,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可听到老大爷的话,心里的委屈又冒了出来。
圆圆想起了自己还是欲兽的时候,整日东躲西藏不说,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
虽然后来跟着陆寻几人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可还是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圆圆想救赎,想洗清身上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