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别这么悲观,这条路是天山牧道,会有牧民路过,而且地上有新鲜的车辙印,实在不行,弃车徒步走也走出去了。”
段青深笑笑,“上车吧,我在这儿给你看方向。”
梁愿醒坐进驾驶座,车窗全降下来,手臂搭在窗框,挂挡。上半身探出一点儿来看着脱困板的位置,然后踩油门。
“继续踩。”
段青深往前走了两步,踢了踢脱困板,试图让它卡得再深点,“再踩,往左偏一点点方向。”
梁愿醒抿着唇,又往外探了探,右手握着方向盘,向左挪,接着——
“嗡——!”
车轮瞬间爆动力,同时卷起它两侧的泥水——意识到要生什么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两个人有着陷车脱困的理论知识,也有陷车自救的动手能力,偏偏忘记考虑动能因素,怎么能在脱困猛踩油门的时候挨着车站、开着车窗往外看呢。
两个人溅了一脸一身的泥水。
无论如何,车是出来了,右轮的防滑链增强摩擦力,左轮也成功压上脱困板。
“……靠。”
梁愿醒慢慢睁开眼,刚巧,他上半身探出车窗,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自己,自然,也看见了后视镜里站在原地的段青深。
他转过头,两人同时“噗呲”
笑了出来。
一个站那儿一个坐车里,狼狈得没法说,无奈又好笑,对着对方笑了好一阵子,都给梁愿醒笑咳嗽了。
段青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毛衣,像被泼了土黄色的油漆,有些明显的颗粒状的泥巴黏在针织布料上坠着,脸上也不必说,感受非常明显。再看看车里那位,梁愿醒要好一点,只有下颌和袖子溅上了。
“哎……”
段青深走到车边,叹气,“祸不单行。”
“你还上车吗?”
梁愿醒问。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段青深有点小洁癖,大约是不肯这样坐进车里的。
段青深摇头:“不上了。”
“那这样,你踩着这个脱困板,手抓住拖车绳,我开车拖着你,像冲浪那样。”
“你真是活菩萨啊梁愿醒。”
“哎哟,不敢当。”
玩笑开完了,梁愿醒还是在笑,他咽了下,调整情绪,尽量正经地问:“那怎么办啊,车脱困了,人困住了。”
怎么办呢……段青深挣扎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眼,裤子也惨,所幸冲锋裤防水的,裤腿也扎在靴筒里。
“我脱了吧。”
段青深说完便抬手脱毛衣,梁愿醒换了个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