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点点头,对于法真的事迹他是清楚的。法真乃法雄之子、西川隐士,好黄老之术,被人称为“玄德先生”
。据说这个人不光学识出众而且相貌伟岸,可就是不愿出来做官,朝廷征召时他宁可躲进深山老林都不肯见公差。不过法真的儿子法衍却早早爬进洛阳当了官,如今也是闲职议郎,与曹操不过点头之交,除了相貌好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才。洛阳之人皆知,法衍与宗正刘焉、议郎董扶、太仓令赵韪、凉州刺史孟佗等人过从甚密。
“法真来得正是时候。”
那小个子继续说,“法雄知道儿子眼光比自己尖锐,于是叫法真挨个儿见见这些散吏,替他从中选优举荐一位孝廉。法真尊了父命,却不肯面见这些人,他不声不响换了仆役的衣服,连着三天扒着衙门窗口偷看这些散吏的言行举止。三天以后法真带着挑中的人来见父亲,法雄一看竟然是平日里最唯唯诺诺的胡广。
“原来胡广办事果断、举止出众,只是在长吏面前恭顺严谨,法雄一直没发觉而已。”
那人说到这儿也乐了,“想来人之性情日益改变,胡公虽然中庸半世,却也属无奈之举呀……”
这话里似乎透着些惋惜,甚至有些自伤自怜的感觉。
曹操虽不开口否认他的话,但心里却大不赞同他的论调。评论昆阳之役的话不赞同,评论胡广的话也不赞同,在他眼里这个相貌滑稽的矮子实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左不过是个耍嘴皮子哗众取宠的猥琐人物,甚至说了半天的话,曹操都没有问他的名姓。
这时一个书吏慌里慌张跑过来,对那个矮子施礼道:“您是朱大人吧?大热的天儿叫您久等了,千万别见怪。马大人今儿不舒服贪睡了一会儿,听说您到了赶忙就起来啦!您快里面请吧!”
说着毕恭毕敬伺候着那人转到后面去了。
“他还抢了个先!”
曹操望着他的背影,对陈温道,“这人也真是滑稽。”
“滑稽什么?我看你上了年纪也是这副尊荣……那胡子……那个头儿……哈哈哈!细想想,你们俩还真像。”
“谁跟你玩笑?”
曹操也乐了,自己相貌不济也没有办法啊。
“可是那人叫他朱大人……究竟哪个朱大人呢……”
陈温低头想了想,“平日没见过他呀!是谁呢?”
“左不过跟咱一样是个闲人罢了。”
曹操起身,“咱们到别的屋里走动走动,这边儿书堆得成山成垛,碍手碍脚的。”
“我知道他是谁啦!”
陈温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来,“孟德呀,咱们冒失啦!”
“他是谁呀?这么大惊小怪的。”
“朝廷刚下令召回京师的谏议大夫朱儁呀!”
“是他?”
“一准儿是他,能值得马公这么高迎的,这东观里还有谁?”
陈温十分肯定。
曹操脸一红,真觉得自己后脊梁都有些发烫。那朱儁以五千门吏杂兵在短短一个月间平定交州数万叛军,自己竟然有眼不识泰山,说人家书生不知战场之险,可真瞎了眼啦!他憨然一笑,遮羞道:“咳!这是怎么说的……又没见过,谁知道此人这等容貌。”
他喜好兵法,最爱行伍之事,若知道是朱儁,早就大礼相见问长问短了。
“人不可貌相啊!咱俩也真够
瞧的,聊了半天连人家是谁都没弄清楚。交州梁龙造反,南海太守孔芝降敌,还有南蛮策应,好几万的叛军他不到一个月就给平了。朝廷刚下令,朱儁加封都亭侯,赐黄金五十斤,他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我看他老人家真是平易近人,你那么讥讽他都没说什么,还跟咱讲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