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见我的鞋了?”
“看见了,踩在一条狗爪子上。”
“……”
欸?有辱斯文。
江云静悄悄从门缝后面看,呼出一口气,低下头抚摸肚子:“宝宝,好多人啊,爹爹出不去。”
肚子微动,像是在回应江云。
张翠兰吃力搬来三桶果晶脍:“今儿比昨天人多,还没吃完饭呢,就听见了。”
甚至,有几个人直接跑进巷子里,插队敲顾家门。开门的却不是温温柔柔的老板小哥儿,而是一身肃黑的顾承武。
他扫视一眼打扰夫郎吃饭的陌生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看似礼貌,实则也很不爽。
“咦?”
江云从顾承武身后露出头,打量门外的人,戳一戳顾承武的腰,声音软糯:“相公,把他们带过去就好,不要太凶哟。”
说完就想跑。
顾承武腰间紧绷,一阵酥麻,眼疾手快抓住逃跑的罪魁祸,攥住不安分的爪子捏了捏。
江云像一只被打中的地鼠,懵懵然,支着下巴认真思考,下次是否改良作案手法。
“今日不用为我送饭,嗯?自己在家乖乖休息,不许太劳累。”
顾承武弯腰垂眸,整理江云额边碎,莹白的耳垂小巧圆润。
他低头轻轻一咬,惹地江云浑身颤栗,急忙捂着耳朵。
“这人,怎么属狗的?哪里都想咬一下。”
顾承武逗弄完小夫郎,心满意足上工去。
江云食指纤白柔软,如水葱般。他拿起小刀,将果晶脍分割成小块,张翠兰在铺子里招呼客人。总有人为了一碗吃食,骂骂咧咧要打起来,其中不乏读书人。
江云心想,瞧着斯斯文文的,还没他相公知书达礼呢。脑海又蓦然浮现顾承武攥着他的时候,倒也称不上知书达礼四个字,实在……孟浪。
顾承武不知道夫郎对自己的评价,已经称得上适用于流氓身上。大街不容纵马,顾承武每日要牵起小枣红去箭场放风。
街头行人往来,酒旗风幡飘扬。本该宁静的街道,被一声短促而惊惧的声音打破,不知谁家的马在街上肆意妄为。
那匹马高大,一身棕黑,显然是域外才有的好马。这样的品种,据顾承武所知,只有每年藩国进贡的贡品才有。
那匹马烈性,因为不受驯服,狂躁惊惧奔跑,一路打翻摊子。
“快让开!别挡路!”
马上,骑马的人脸色惊惧,显然自顾不暇。
棕黑马已有癫狂的症状,从大街上狂奔。脚下被一根绳索套住,不仅没被绳索绊倒了,反而使出大力,拖着绳索踩踏。
“啊啊啊,救命,谁救救我儿子——”
惊慌失措的人群里,一个母亲号啕大哭,趴在地上,绝望向前爬,想救他被绳索套住脖子拖着跑的六岁儿子。
被拖行的小娃娃脸色憋紫,慌忙躲避的行人想搭救,被烈马一脚踩断胳膊。
马直冲大街,却来不及叫府衙捕快。顾承武左右巡视一圈,收回手里的匕。将旁边妇人卖的一筐豆子扔出去,成千上万的豆粒泼洒而下。
那匹马如顾承武所料,脚下踩到黄豆,偏了路径,直接冲向牌坊柱。因为是烈马,力气也大,当场把自己撞死,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出气,血从头顶留下。
纵马的人显然也不能例外,被马压在身上,断了一条胳膊,却顾不上哀嚎,急急忙忙想爬起来,求人帮忙。
哭嚎的妇人追上来,赶忙把儿子抱在怀里。
“死了没?”
“没,也不知哪里冲出来的黄豆,辛亏是救下了。
“婶子,快带娃娃去医馆瞧瞧吧。”
路上行人都是刚从阎王殿拉回来的,差点被踩死在马蹄之下,回过头狠狠盯着骑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