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榕看着自己的手,浑身发抖,“好可怕,为什么我成了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我不敢死,却敢杀掉最爱的人。”
“不过,可真让我吃惊……还以为斧头的事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榕榕偏过头,苦笑着看向严宣,“你是深潜者吧?”
严宣报以绅士的微笑,并没有作答。
“阿斌说,在他决定成为深潜者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他只想我能活着出去,不然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榕榕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嗓音因为长时间哭
喊变得极为沙哑,“这可能就是我无法成为深潜者的原因,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所以我该死……是这样吗。”
她伸手擦拭着泪痕,望向众人的眼神中带着点点哀求。
“我真的是逼不得已。”
“我会好好反思自己的……出去后一定多多行善积德,能不能别票选我。”
“阿斌也不希望我死,我们都是自愿的。”
“我不是担生怕死,我有必须活着出去的理由……不不,也不全对,我也很害怕。”
她混乱到前后逻辑都对不上了。
榕榕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整个身躯缩成一团往下滑,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跪在大家面前。
孟柒言下意识啃着指尖,完全将自己代入进去了。
在这种极端扭曲的游戏中,还需要遵守常规的伦理道德吗。
如果自己抽中了贡品,真的能高尚到为了别人自愿献祭吗。
每个人都不敢保证。
其实,这个审判并不是对等的。
单就看投票结果来说,就算让贡品侥幸逃脱,其余人也不会受到惩罚。
相反,要是找到贡
品,亲眼看着对方在自己指认下死亡,就会滋生出一种“我算不算是杀人犯”
的诘问。
这场投票,不仅是针对贡品的宣判,也是人情的掂量,是仁义底线的拷问。
哭声敲打着每一个的心脏,气氛一度挣扎,连被冤枉的白黎也沉默了。
就在天秤开始倾斜的时候——
“就像你自己说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方辰浑然不意地开口,“如果这次放过了你,下一轮你还抽中了贡品,会放过我们吗。”
虽然对方很是可怜,但是圣母心思要不得。
自私自利的念头一旦生根发芽,就会为了活下下去满怀恶意、不择手段。
“我是迫不得已的!要不是这个鬼游戏谁会这么做?换你们也是一样的结果啊!”
榕榕言辞忽然激烈了起来。
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家,委屈决堤而出。
“你们只是没有抽中贡品,只是比我多了一份幸运,就能肆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我吗?”
“明明阿斌都那么努力——”
“审判时间到!”
木匠身上发出了刺耳又愉悦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