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替郁濯穿好鹿皮靴,方才扶着人站起来往屋外去,后者嘴上说着腿好了,实则全程半挂在周鹤鸣身上。
狐裘的绒领蹭着他的脸,也蹭着周鹤鸣的脖颈。
痒。
这细密的痒意又被院内的小风放大了,绒领被胡乱吹翻,根根轻拂过周鹤鸣脖间,寸寸扫过他的皮肉,此刻正值早晨,院内空气实在很清爽,分明是适宜走动的好天气,却偏偏叫人分毫静不下心来。
郁濯却丝毫不察似的,他一脚落地,另一脚却要悬着,攀着周鹤鸣一步一步往前跳。
院内积着许多小水洼,倒影出二人移动间的身影,注视他们一同停在一株梅树下。
卧床的半月里没法出来看,现在红梅将败了,自残瓣上戚戚沥沥地滴下融水来,郁濯有些可惜,拨弄着梅枝,想要寻一朵完整的。
周鹤鸣静静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又闻到了清幽雅逸的梅香。
这梅香里他注视着郁濯的侧脸,流连过他漂亮高挺的鼻尖,又看清了右眼下的小痣,竟然又不可抑制地起了点热意。
都怪早上起来那会儿没洗冷水澡。
“原来在这儿!”
郁濯折下一枝来,旋身间十分自然地抱住了周鹤鸣的腰,在他怀里仰起头,又将那朵漂亮的红梅举到周鹤鸣眼前,“好看不好看?”
他问完这话,倏忽沉默了。
——这个姿势下,对方身体的反应简直一览无余。
周鹤鸣也沉默一瞬,想将郁濯推远半寸,干巴巴道:“好看。”
他又想逃,可这少年人的青涩反应恰恰取悦了郁濯,郁濯才不让他逃,他在周鹤鸣的些许无措里,忽的想起尾陶十多日前那句震惊的发问。
郁濯心道,反正不是自己不行。
他舔了舔自己的牙尖,非但没想着避开,反而凑得更近了点,吐息同狐裘绒领一起拂过周鹤鸣脖颈,小浪似的重重迭迭,在这明晃晃的暧昧里,郁濯含着笑问:“要我不要?”
周鹤鸣福至心灵,几乎是瞬间就懂得了郁濯在说些什么,他喉头滚动,艰难地移开眼睛:“你的腿还没好。”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郁濯那双含情目里也层层迭迭染上了笑意,他故作惆怅道,“啊,说可惜倒也的确,毕竟你不能把我的腿折起来。”
周鹤鸣:“”
他试图将这坏心眼的漂亮挂件推开一点,不许郁濯再抱这么紧了,可郁濯被他碰着了腰间痒痒肉,干脆笑出声来,周鹤鸣在这笑里咬牙忍着:“我劝你别再说了。”
“怎么就不能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将军不是说自己已经年满二十、不再是小孩子了吗?”
郁濯目睹着他耳根飞速蹿红,在这羞赧生涩的反应里生出难以自抑的悸动和愉悦来,干脆抬手托住周鹤鸣的侧脸掰正了,逼迫他同自己对视。
郁濯注视着他的眼睛,噙着笑意味深长地问:“究竟要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