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呵呵!人家说,她老了,干不动了,以后有事儿就指望石头了。嫂子,你说我嫁过来这几年,她干过啥,除了歇着,就是打牌。俩孩子一指头没有管过,头两年大奶还在,这两年我们是咋过来的,村里谁不知道啊。现在叫你出钱,五百块啊!你敢不出,旁人笑话你。”
妈妈冷笑着说。
“五百块?她咋不去抢!笑话你?不定笑话谁呢!村里背后谁不说她?天天往那一坐,聊大天,打扑克,活像个老太君。俺婉玉两三岁,看着大勇,生生把个孩子当成了大人。”
彩兰妈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
“那你打算咋办?”
彩兰妈又问。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妈妈面如死灰。
“别呀,我给你出个招儿,你去找老支书,把这个事儿给他说道说道,看他怎么说。别给人说是我的主意啊,你哥知道了,又该嫌我多管闲事了。”
彩兰妈说,“都这样的风气,以后还有哪个村里的闺女愿意嫁过来?”
婉玉忽然想起彩兰姐上头有两个哥哥,过不了几年就该说亲事了。
下午,妈妈说:“婉玉,在家里看好弟弟,妈出去一趟。”
婉玉说知道了,看着妈妈往老支书家的方向走去。
后来,在老支书的压服下,爸妈出了一百五十块钱,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妈妈在家里心疼了很多天。婉玉想,奶奶的心恐怕更疼,想要五百,只到手一百五。
经过此事,婉玉更得提醒妈妈:“妈,去问问满仓叔,咱家的宅基证批下来了吗?”
“明天让你爸去问问。钱都给她们了,不会再想咱家的院子了吧。”
妈妈说。
“那谁知道呢。”
婉玉说。
“好,好!去问问。”
爸爸问后说:“正在办着,证书还没有下来。”
年前,满仓叔过来,送来了深红色的宅基证,上面有爸爸的名字,清晰的钢印,大红的印章。妈妈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过完年,二叔的新房子动工了,没多久,一排四间红砖房建成了。还没有垒厨房和院墙,婉玉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玩,感受一下前世自己的另一个家,从五岁住到了出嫁,还是很有感情的。
爷爷奶奶又叫去商量事儿,这回连妈妈也捎带上了,婉玉想:该来的还是会来。
爸爸抱着弟弟,妈妈牵着婉玉,一走进西院,一种压抑感迎面扑来,奶奶坐在那里,手里磕着瓜子,并没有递给婉玉和弟弟一粒,爷爷的黑脸也很平静,仿佛这都是应该的,小叔一副高高在上,嫌弃的表情,只有二叔招呼婉玉一家人。
婉玉忽然想起一句话:吃谁家的饭,就砸谁家的锅。不知道他们几人的优越感是哪来的!
“石墩,东头你刘大娘说她家的床腿不稳当,你过去给看看。”
奶奶说。
这是想让二叔离开。二叔说:“娘,今天晚了,要不明天吧。”
“快去!娘答应她了!”
二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