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也不防对上了他的脸。
他那双深潭般漆黑的眸,因为她的话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许至言的眼睛其实跟她很像,一样圆润的鹿眼,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加上饱满的卧蚕,笑起来显得阳光而温暖。深邃的眉骨正好中和了这种亲和的气质,显得虽然温柔,却不女相。
他的笑容太有欺骗力。
许清也想起大一那年,也正是被他这样的笑给骗了,才对他一个“胜者”
嘘寒问暖地关切。现在想起来,简直像个小丑。
想到他把自己蒙在鼓里耍的那半年,许清也冷笑一声道:
“我们最好做陌生人。”
陌生人。
许至言心酸地咀嚼着这三个字,觉得总比敌人好上不少。
“陌生人就陌生人。”
他像个赖皮糖一样粘上来,不要脸地辩白:
“别人家的姐弟刚生下来不也是陌生人吗?”
许清也懒得理会他的歪理,从背包里掏出小巧的银色头戴耳机,彻底隔绝他叽叽喳喳的声音。
也许是觉得独角戏没趣,许至言一个人小声嘀咕不久,也安分地靠回了背椅。只是时不时偷偷把视线往许清也这边瞥。
耳边清净下来,飞机上的暖气蒸得人有点混混欲睡,可欲裂的头疼又卷土重来,扰得她紧锁着眉,轻声叹气。
刚才解锁手机的手,许清也有意忽略了消息框的两条未接。
借着飞机不算长的旅程,她理所当然地逃避着关于路薄的消息。
合上眼休息,思绪却烦困地在脑中划过昨晚一两张陌生的画面。
明明想好了旅行一趟回来就跟他好好谈谈,彻底清扫这段从开始就处处荒诞的关系。谁知道昨天多喝了几杯,竟然又不争气地躺回了那张床上。
好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连睡衣都没有换,应该不至于犯下更难收场的错。
……
旅程其实不长,不过可能是因为许至言坐在身边,许清也总感觉飞机好像晚点了不少。
飞机终于落地,许清也拉着箱子脚步飞快地往出口走。
许至言跟在她身后,局促地想要帮她拿行李,却被她一摆手闪过。只好尴尬地收回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一直走到机场大门口,许清也才看见迟枣枣坏笑着招手的身影。
深呼一口气压住气,她风风火火地走到迟枣枣面前,第一件事就是朝她摊开掌心。
“支票。”
“一点心意,就不用这么……”
较真了吧。
许至言追在她身后,看着迟枣枣愣住的表情,尴尬地劝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清也给打断。
她把掌心往前递了递,皱眉严肃地重复:
“支票给我。”
迟枣枣一看情势好像跟她预想中有点不同,抿唇心虚地从口袋里掏出支票,平放在她掌心。
薄薄的支票被许清也“啪”
地一声拍回许至言的掌心,她甚至没留下一句再见,就拉着迟枣枣快步离开。
“小也,这是怎么了?”
迟枣枣看着她紧锁的眉头,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