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灾情,年年国库空虚,这银子又流哪里去了?
眼瞅着又扯出一笔烂账,现下主张安置流民的一派也渐渐倒戈到主张遣返的一众人里了。
很简单,要想安置流民,这银子从何而来,难不成还从自家里掏,没人愿意当这大义凛然之人。
季沉气不过,只能找到景安这边,看看能有什么主意。
“其实这件事情,只要有了银子就好解决。季沉……”
门蓦地随一阵穿堂春风吹过,看着推门而入的沈荠和身后公子,院中两人齐齐怔住。
景安直直地望着她身后的锦衣公子,只是转瞬即逝,又匆匆暼过,恍若无物。
季沉也是诧异,但很快回过神来这女子是何人。
沈荠稍看一眼就认出季沉来,怕谢临棠看出端倪惹出事就装作平常模样,笼络这奇诡的气氛来。
只对着景安道,“这位就是锦绣记少东家谢家公子谢临棠。”
清风朗(五)
谢临棠穿着银白广袖常服,发冠上斜插一支玉簪,端的一副富丽堂皇模样,与这院中景象格格不入。他微微向院中二人拱手,“有礼。”
景安与季沉也起身作了揖,“谢公子。”
沈荠蹁跹脚步将谢临棠引到石桌旁,季沉压低声音凑近景安道,“此事容我回去再斟酌,你且放心,我定不会叫那老狐貍如愿。”
景安点点头,“万事小心。”
沈荠沏好茶,推到谢临棠面前,脸上带着笑模样,心里却把那个冤家骂了千百遍。
她与吴晴清颇为投缘,此番也带回不少衣服料子待做好后就送秦府去,谁料到两人刚一分开,沈荠前脚往连云坊走去,后脚谢临棠就跟着来了。
嘴里说着“本公子就是顺路,来看看这里风景如何。”
真是阴魂不散的冤家,大抵是哪辈子该了他的。
“刚刚走过的那个公子,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谢临棠疑惑嘀咕,沈荠怕他察觉没搭腔。
他转而用狐貍般的眼直盯着景安,笑的狡黠,“这位公子就是你染坊的伙计了?”
景安今日也是头一回见谢临棠,只觉此人生得风流模样,貌比潘安,光是手上一个扳指都值千金之数,一双眼甚是精明。他垂下眼,有礼识趣后退两步,“掌柜,染缸里得再去添些水了。”
沈荠却拦住他,让他坐她身旁,“景安,一起坐下吧。先前水莲镇运货一事还未谢过公子慷慨相助,今日以茶代酒,谢公子大恩。”
谢临棠也颇上道,捧起茶盏就往嘴里送去,“此等小事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