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战场上顺遂过头,又于人心经营上捉襟见肘,向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有时候真的弄不太懂这帮孩子们在想什么。
不过他向来不多纠结,坐下来问瞿怀肃,“青雀……鸾筝跟青崖最近还好吗?”
瞿怀肃乖巧点头,“齐王殿下死了”
。
阮玄沧显得有一点困惑,“啊?”
“说是华阳公主殿下亲手杀的”
。
“……哦。”
阮玄沧右手上的铁链子随着他的动作“哗哗”
响了两声。
“闹腾的挺欢腾啊他们两个”
。
篮子里的酒还有五瓶,分了瞿怀肃两瓶,他没喝完。
周边的雾气越来越重,阮玄沧伸出手,水雾便像白纱一样绕上他指尖。
“你该走了。以后没事别到处乱跑。”
之前看起来刚过膝盖的河水忽然变得跟流沙河一样,空酒瓶子投进去“咚嗯”
一声,既没有浮起来,也不知道沉没沉底。
阮玄沧抓过瞿怀肃的后脖颈,就着这个动作捏了捏。虎口能触及到尚还活着的脉搏,手底下这条生命却乖驯的没有任何挣扎。
——不像是在畏惧死,却也不是很在乎生。
他看不过眼,“小孩子家家的,遇到想不开的事也正常,别老一个人憋着。”
瞿怀肃囫囵应着,“可是殿下,再过不了几年,我就跟您死的时候一样大了”
。
——却还是有很多东西,能轻而易举地将我绊倒。
他终于想起来,“您不问问天旸吗?他最近身体好了一点,但是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忙,是不是应该劝他多休息……”
有人按了他一把。
巨大的漩涡将瞿怀肃吞噬之前,瞿怀肃听见阮玄沧的声音顺着水纹传来,“没事的”
。
那声音含混,但瞿怀肃觉得自己每一个字都有听清。
阮玄沧漫不经心,却又十分笃定的挑眉一笑,“他受得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