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更早一点或更晚一些。”
瞿怀肃的嘴一如既往没遮没拦没边没沿。
“但反正也没有人记得我哪天生日,说是哪一天都可以。”
阮旸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就这么跟他对坐在一张桌旁,吃完了一碗面。
瞿怀肃这人不知好歹,吃完了嘴都不闲着。
他看着阮旸,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是不是不管是谁,只要跟你装装小可怜,你都会心软啊?这个习惯不好,建议改一下。”
阮旸踹他,“吃完了赶快滚!”
这么一折腾,阮旸睡的就有点晚。
直到他被薛麟拽起来的时候,人都还是懵的。
薛麟兴高采烈地跪坐在他床沿上,混着蒙蒙的天色,跟眼前的事物乱七八糟地搅成一团,飘飘忽忽的。
“今天是花朝节,有很多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过来,我带你去看!”
看什么?有多漂亮?有需要特意去看吗?
阮旸盯着薛麟春牡丹一样俊俏的脸,好长时间没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哈——”
薛麟拉着要死不活的阮旸上了台阁。
这处台楼比别处的高上一些,位置偏僻,层树掩映下,能看到楼下三两成群的女孩子们。
二月十五花朝节,仍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北方春天的植物出芽晚,除了些早春的花草,这个时节便再难看见些新鲜的颜色。于是女孩子们用素馔祭祀过花神后纷纷出门踏青,在已经泛绿的新枝上挂上剪纸或花灯,盼着春君能早些来。
华阳公主这里倒是难得能看到真的百花斗艳,于是名门贵女们相约在她府上聚会——又因为她也是女人,地位又高,别人不敢在她这里闹事,女孩子们出行在外也多几分自由。
绿水青苔掩石屏,杨柳青青如烟云,氤氲的绿色云雾间,能看到女孩子们髻上装饰着名贵的花朵,穿行在比别处开的更早的花丛中,嬉笑玩闹。
她们笑闹着,投壶传花,下棋吟诗,满院子银铃一样的笑声混在一起,被春风传到各处,熏得人都要醉了。
“她们在开斗花会。”
薛麟不知道阮旸见没见过,凑过来跟他解释。
阮旸没睡好,有点头疼。而薛麟落在他旁边的阳光里,从眼睛到头丝都在亮。
阮旸下意识地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我看到了。”
阮旸说,“这些女孩子都很好看。”
他这话听起来非常敷衍,一点都不诚心。
薛麟赌气问他,“那你说说哪里好看!”
“哪里?就是长得好看。”
阮旸不明白薛麟为什么生气。
他想了想,解释说,“在西京以外的外面,在战乱、疾病、饥荒里,很多女孩子从小就因为毁容或者落下残疾,再怎么打扮也不会像这样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