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极冷,如深潭冷泉。
宋令枝全身颤栗,颤巍巍睁开眼睛。
凶神恶煞的大
黄狗停在脚边,尾巴一晃一晃,遥遥瞧见树荫下的少年。
大黄狗满身的戾气尽收,耷拉着脑袋一步步走回少年身边。
少年长身玉立,一双黑眸沉沉,剑眉星目。面容白净,脚上的一双鞋子洗得发白。
宋令枝讷讷站在原地,忽然想起刚刚进村看见的那抹白色身影,原来那真的不是自己的错觉。
顶着烈日,宋令枝本就有些许中暑迹象,这会也是头晕目眩。
她强撑着精神,道谢的话还没出声。
倏地,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怒吼。
“沈砚,你在做什么?!”
一名妇人手忙脚乱朝这边跑来,身边还跟着宋瀚远和村长。
宋瀚远知道女儿怕狗,紧赶慢赶跑来,细细打量一番。宋瀚远紧张不安:“有没有受伤?刚刚被咬到没有?”
宋令枝摇摇头:“没有,是那位哥哥……”
话音未落,少年当即被妇人狠狠拍了下肩膀,沈母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给我滚过来,好好给宋小姐道歉!你平时顽劣不堪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敢放狗吓宋小姐!”
沈母大发雷霆,“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明知道宋先生是你哥哥的资助人,你还故意这么做!这是要害了你哥!害了你妈……”
“不是他吓我的。”
惊魂未定,宋令枝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忽然听见妇人莫名其妙的一通话,她面露怔忪,忙忙扯住宋瀚远的衣袖。
村长见状,赶忙上前拉开沈母:“
弟妹,宋先生还在这呢。”
沈母泪如雨下,随手拿袖子抹去眼泪,上前拉着宋令枝的手哭道:“好孩子,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人就是这样。我让他给你赔罪。”
说着,又望向宋瀚远,“宋先生,我家小昭和他弟弟不一样,他是个好的。他弟就是个白眼狼,故意使坏让他哥没书读。宋先生,你是大善人,你帮帮小昭,千万别因为这事……”
宋令枝本就头晕得厉害,冷不丁听见沈母劈头盖脸对沈砚的一顿呵斥,只觉这人实在荒谬。
还没理清事实,就对小儿子一通辱骂,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宋瀚远,不要因为沈砚,放弃对沈昭的资助。
宋瀚远皱眉:“资助的事,我……”
沈母着急,本想拽着沈砚下跪,可惜她力气不足,没拽动。
少年面色阴冷站在一旁,从始至终没有说过半个字,好似对妇人的谩骂习以为常。
一双凤眸冷冽,沈砚面无表情朝沈母瞥去一眼,不为所动。
沈母声泪俱下,若非还有他人在场,且沈砚如今不似以前那般好作弄,她怕还想打骂一场。
宋令枝忍无可忍,扬声打断妇人的滔滔不绝。
“他没有吓我!”
沈母一僵,而后又讪讪干笑两声:“孩子,你别怕,他这人我最是了解。等他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宋令枝皱紧眉:“我有什么好怕的?”
放弃和沈母的辩论,宋令枝仰头望向宋瀚远。
小姑娘声音软糯,如
烈日中融化的草莓糖:“爸爸,他没有吓我,是他救了我的。刚刚如果不是他喊住狗,我怕真要被狗咬伤的。”
本想转身离开的沈砚一顿,漫不经心朝宋令枝望去。
宋令枝坦然迎上沈砚的视线。
宋瀚远面色缓和,朝沈砚笑道:“孩子,多谢你了。我们枝枝以前被狗咬伤过,从小见到狗就害怕,今天还好有你在。”
沈砚淡淡。
沈母一愣,看看沈砚,又看看宋瀚远,她讪笑:“原来是误会,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救了宋小姐也不说。你要是早点说,我怎么会误会你……”
“你又没有问。”
宋令枝小声嘀咕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