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越多,罐子空得越快。
犹如地下格斗场流通的兴奋剂,吃完确实精神亢奋感觉不到疼,等药效过了,身体留下的是近乎虚脱的疲累。
未销毁药剂的总共十几支,分散到各个买家手里的样品少得可怜,正常都会用于动物体测试药效和成分解析,而在医院见到裴丛隶那天,送来急诊处的患者均出现了严重的器官衰竭。
显然不是注射一两支能引发的后遗症。
是真有人复刻出了同样的药,还是背后另有原因?
小水母还在坚持不懈地缠住她的触手发动攻击。
于万眯起眼看看触手上白白的小圆团,又开始想,埋在沙子里的军牌,裴丛隶是怎么发现的?他眼睛里装金属探测仪了?
一个个问题都想不出答案,她叹了口气,身体保持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不变,脖子像软面条夸张地把头往后扭,然后对着天花板张开嘴,触手捞出水母塞进了嘴里。
嘎吱嘎吱,房间里响起咀嚼声。
没啥滋味,不过口感好,很爽口。
她吞掉小水母去洗手间,慢慢躺进放满水的浴缸里补觉,盘算着,问题的答案不是靠猜的,要尽快去研究所探一探。
这次万幸能用脱衣服摘除嫌疑,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变数不可预知,此地不宜久留。╩
◎于医生的手,手?手!◎
“哎,你们觉得,他们说得能是真的吗?”
“这事不能胡说的吧?”
“我不信,那可是于医生啊!我的梦中情a!我绝不能接受情a塌房!”
“哎呀,塌房算不上啦,不过我听说好像研讨会的名额……”
“手上活忙完了是吗!”
进屋的徐主任打断了小医生们的交谈声。
她面色严肃地把刚接满水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力道之大让杯子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没确定的事情谁都不许议论。”
“知道了,徐主任。”
小医生们互看一眼噤若寒蝉。
与此同时,院长办公室正在进行更激烈地对话。
事件的起因是,下个月要进行第三十六届联盟年度外科医生交流研讨会,研讨会是赛事探讨的形式,分为临床手术演示、现场模拟操刀和专题报告多个环节,是联盟外科学术交流非常权威的平台,也是年轻医生学习镀金的机会。
参赛者采用邀请推荐制,顾名思义,一部分是主办方根据报名资料筛选后主动邀请,一部分是内部认证专家的推荐。
秦主任是评委团成员,有推荐资格,他推荐的人是于万。
本来流程进行得很顺畅,确定名额,确定医生身份和所属医院科室,确定演示手术,准备课件。
演示环节,需要参赛者提前用高清记录仪录制手术操作过程,以便在会上边播放边讲解。
年轻医生对创新的要求是次要的,稳重操作提高手术成功率才是核心。
秦主任的建议是不用选太博眼球的病例,能体现操作并有学术探讨意义更重要。
医院有位高龄患者,不仅伴随基础病还曾有过器官移植记录,根据诊断,他需要再进行主动脉瓣膜置换。
手术前已经和患者进行了充分的沟通,签署了学术案例协议,并根据条例申请减免了手术费用,这种手术操作对于万来说如臂使指,手术如意料一样很成功,但麻烦也接踵而来。
院内私底下有人说于医生的资历根本不够参加研讨会,她之所以年纪轻轻能在心胸外科做主刀并拿到名额,是因为里面涉及暗箱操作。
有人给她做后台。
这事不知从哪开始迅速传开了,并且附带说看见于万和军区的某个人物走的很近,不仅下班后带人去诊室,还曾经和人在体检中心待了大半天,各种献殷勤极尽讨好……
要是纯属胡编乱造的假话还好证明,偏偏有些事真实发生过。
裴丛隶穿军装来过医院,都不用细查身份,他那气势,那身衣服,看着就有领导范。
在真实事件上添油加醋,再邪乎的谣言传着传着也像真的了,最后不知怎么传到了患者家属耳朵里,患者的儿子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口咬定医院在拿自己爹做试验,主刀的医生不靠谱,用人命给有后台的三流医生铺路,向医院索赔疗养费精神损失费等各种费用。
“我拿了快三十年手术刀!是有能力还是草包我会看错!”
秦主任已经很多年没和院长起过争执了,这一次仿佛要把积攒了几年的火气都发出来似的,指着自己的脑门道:“后台?人是我
推荐的,你看我像不像后台!”
有年轻医生代表医院参会能起到宣传作用,马院长更不想闹成现在的样子,自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还得稳下来劝着秦主任:“师兄,我还能不信你吗?于万要是技术不过关我也不能批准她入职,但咱们得考虑现实问题,这档口再推荐她太冒进了,得注意影响。”
“你什么意思?这事就黄了?你光想着人言可畏注意影响,怎么不想想要是我们都不坚持,明天就会有人说我们是做贼心虚!”
马院长:“师兄,不是我们不坚持,是现在患者家属改口要毁约索赔,我们不能上升医患纠纷。”
秦主任:“质疑手术可以走鉴定程序,视频你也看了,应该知道操作压根没有问题!”
“操作是没问题。”
两人站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态度也意见相左,马院长道:“医生的技术关乎人命,哪有暗箱操作的空间,但患者家属不信呐,师兄,舆论导向有时候偏向的不是真相,而是旁观者揣测出来富有戏剧性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