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走来,官道上人流渐渐稀少,两旁的住户也只有零散的几家,到后来半日也没寻到一户人家,倒是树木越来越密,越来越高。
走在无人烟的官道上,吴统三人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当下正是傍晚,而今前不着村,后不靠店,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望着吴统和吴松二人难看的脸色,吴东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今晚如果找不到休息的地方,我们就只有原地扎营了,看那游侠小说中有说过,夜宿荒野得有人守夜,到时我们轮流来,看明天能不能走出这地方。”
吴统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现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我们再往前走一走,看有没有好的落脚处。”
三人继续沿着两边长满高大树木的官道往前行,走在前面的吴松忽然道“前面有条小路。”
身后二人同时上前,看着眼前不远的官道旁,一条弯弯小径向旁边的树林延伸开来。
三人相互交流一番,没有仼何犹豫,先后沿着小径往森林深处前行,走了不多远,便听到不远处有潺潺流水的声音,吴统惊喜地望着两个同伴,加快脚步兴奋地往前小跑起来。
来到树林深处,映入眼帘是几棵参天大树,树下面坐落着一个破败的小道观,道观共三间,从正门进是大堂,大堂两旁各有一间偏房,因年久失修又久无人住,道观里空空如也,前后窗户通透,上面结满蛛丝,好在屋
顶有大树罩着没塌,也可以将就住上一夜。
三人分工协作,吴统用树枝把右手处偏房地面清扫一番,吴东则到外边的林子里寻了几捆枯树枝,吴松则清理行囊,找了块油布铺在地上,将三人的棉被也拿出来放在上面。
等一切安顿好,三人顺着流水的声音找到了一条小溪,想着四下无人,便一齐下水痛快地泡了个澡,再把身上几日没换的衣物清洗了一下,待回道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吴统点亮火堆,吴东和吴松二人架好树枝将洗好的衣服挂在上面,想借着火温将衣服烤干。
做好这一切,准备睡觉时,三人同时惊呼出声,只见原来摊开的油布上不知什么时候蜷缩着一个人,吴东的棉被也倦到了此人身上,吴统紧绷着精神,学着吴东吴松二人紧握着自己的枣木杖,一步步朝那人走去,离得近了,但因光线实在太暗,也不见这人长什么样子,吴东胆子大,便拿着他的木杖朝那人捅了一捅,那人毫无反应,随即加大力度又给他捅了一下,那人翻了个身,嘴里哼哼唧唧地不但没醒,还大声地打起鼾来,几人面面相觑,胆子也大了起来。
凑近一看,却是个头发发白凌乱的老者,只见他面容枯槁,身形消瘦,露在被子外的衣服是灰色的,像一件道袍。
这时吴东大叫一声不好,伸手从老道士旁捡起一个空瘪的干粮袋怒吼道“这老家伙
把我的干粮都吃光了。”
说完便伸出右手朝老道的衣领抓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吴统拦了下来“不要急,看他明早起来怎么说。”
可吴东哪顾得了这么多,推开吴统抓住老道的一支胳膊拖拽道“给小爷起来,”
说来也怪,在吴东大力的拉扯下,老道只是侧过了身,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吴东双脚暴跳,双手齐上,可不管他怎么折腾,老道士依然鼾声如雷。
最后,吴东也没有了脾气,一屁股坐在老道旁的油布上,红着眼死死盯着这老道士,那怨恨的眼神像是要将此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吴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是彻底无语,出声安慰道“事情发生了也没办法再改变,我和吴松两人把干粮匀你一点,希望能撑到新河渡口,到时我们再另做打算。”
吴东恨恨地道“那也不能便宜这老家伙,这是我几天的口粮,就这么被他一顿给造了。”
“老人家睡得沉,等明天再说吧,你和我共一床被子,赶路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吴东哼了一声“今晚我守夜。”
吴统见说服不了吴东,也只好作罢,便将自己和吴松的干粮拿出来分成三份,再各自装好。
有了这次教训,三人便都将干粮袋缠在自己腰间,见夜已深,吴统劝着吴东吃了些干粮,再打了个哈欠,合着衣服便沉沉睡去。吴松话本来就少,加上也挺累的,只是打了个手势自己也去睡了。
不多时,鼾声此起彼伏,吴东越想越气,赤红着眼直挺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