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湖镇派出所的大门口,孤零零地站着两个人,比种在门口两边的两棵杏树看起来还要凋零,像是没有遮挡而经历了一场风吹雨打,拉耸着四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半个小时前,值班民警和赵象龙,好不容易拨开了笼罩在派出所上空的这一阵雾霾,让月光透了进来,始终还是不甘心地看着远处的火药桶,王邦帅和安二狗在骂骂咧咧地远去。
好家伙,今天这阵势,这一个乌龙踢得让赵象龙始料未及,汗颜,实在汗颜。
面对千湖镇的百姓,面对警察系统,两边都丢脸。
一旁的民警同志也是捏了一把汗,倒不是说公职机关有多惧怕这一群盘踞在千湖镇多年的治安巡逻队势力,本身这就是一个合作的关系,邻里居里。
在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证明这群治安巡逻队有问题的情况下,去激怒他们,激怒他们藏在骨子里那股蛮横的天性,真的不好说他们今晚会把这个镇派出所搅翻了天。
值班的民警同事拍了拍赵象龙的肩膀,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今天干的这个事,到底就什么事,
捅出去了,往上报,明天他也不好向领导交代。
赵象龙愣愣地呆在原地,想了一会,才想起罪魁祸,便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审讯室,开了门。
王大福插着手,翘着二郎腿,就坐在审讯的凳子上,依然理直气壮,看着赵象龙进来也只是瞪了一眼,把态度横在这里了,表明了今天他就没有错。
“你给我坐到那边去!”
赵象龙恶狠狠地瞪着王大福,要他坐到被审讯的椅子上。
这王大福是性格刚直的人,他哪里肯屈服,何况眼前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兼挚友,也不当回事,就要使性子到底。
双方的脾气和性子都一清二楚,要说王大福今晚不把王邦帅放在眼里,他更不会把赵象龙这个刑警支队大队长,自己的上司放在眼中。
“给我坐到那一边去!”
赵象龙认真了,吼道,彻底来了脾气。
王大福也是一愣,态度明显软和了下来,看着赵象龙这突然一副吃人像,明显有些忌惮了。
人拉拉扯扯地走到被审讯椅子上,打开隔板,坐了上去,老实地将自己的双手递了出来,就像已经习惯了被当成嫌疑犯,要审讯的样子。
赵象龙当然不客气了,拽着人的胳膊,扯直了,故意磕着王大福的胸肋,磕疼了人,龇着牙,愣是不爽地看着赵象龙把自己的双手铐上。
赵象龙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和严肃规范公职人员的执法行为和素养,又把那几个值班的民警同志全部喊了过来,今晚要带头表率,做一个良好的形象。
该做地做,该赞地赞,该看地看,该学地学,以身作则,展现一个来自于市公安局该有的公职风范和表率作用。
“姓名!身高!性别!”
赵象龙拿着审讯笔录,开始在录口供的本子上写着日期,和审问人的名字,身份。
王大福瞅着这一阵势,又看着赵象龙一副又正又经的模样,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内心在嘀咕,他想搞什么飞机。
“我问你姓名!”
赵象龙急了,恶狠狠地盯着王大福,再他妈不识相,一会连皮都给你扒了。
“王大福。”
王大福不服气地将脑袋扭向了一边,小声逼逼了一句。
这个时候他有些尴尬,有点小难受。
因为眼前都是陌生的地方民警,也是脸色惆怅地看着这一个高出级别的刑侦警察,才后知后觉,他曾经大闹过集贸市场,那个被埋在蔬菜堆底下的人。
“供职于哪一个单位?具体做什么事?”
赵象龙继续问道,在本子上快地记录着,头也不抬地问。
“澜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第一大队,刑侦警察,上司赵象龙,监管不力,也要一并处罚。”
王大福突然醒悟了,是明白了赵象龙现在要干嘛了,他想要做一个表率,他今天晚上确实是被自己激怒了。
同时,这个时候的王大福也才冷静下来,理智地看待自己,作为一个警察应该需要的规范执法行为,形象和气质。
认真工作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方式方法也应当克制,兢兢业业,作为一个警察该有的行为样子。
闹到这个份上,王大福有点做贼心虚了。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能拿捏得住他这个性格,那可能就唯有眼前这一个对自己百般照顾和认可的赵象龙了。
眼下他把人惹恼了,才有了这一个反转的戏剧一幕,讽刺的是,王大福没有把王邦帅拉到这里拷起来,反而变相了个方式,被王邦帅送了进来。
“具体一点,讲述你的职位和公职行使的权利。”
赵象龙不依不饶地问。
“澜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第一大队队员,警号o1573,人称外号‘最靓刑侦小王子’,专管社会不平事,路见不平一声吼,最看不惯这世界上那些负心汉和没有良心的男人,罪名芳心纵火犯,无情多情痴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