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上他……早就和我说得明明白白,说他永
远不会爱我,是我自己执迷不悟……”
她苦笑,视线慢慢转向了东方颢。他脸上的轮廓一贯冷硬,坚毅的嘴也抿成了一条直线,狭长的眸一
片深沈,可每当他看着屈平的时候,眼神里的温柔却丰富了整张脸庞,表情亦显得生动。
“若说执迷不悟……朕又何尝不是?”
东方颢的声音低沈,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显得异常柔和。他看着皇甫衾,低声道,“你应该明白朕的,不
是么?”
屈平这时轻叹着转身离开。——因为无论颢儿他说什么,她都注定要伤心。“莫回首,云飞风起,望神州,此意仗江月……龙鱼悲啸,不暇
顾诗愁……”
风信子在园中冒出了淡紫色的影子,风吹动,显得有些飘零。一起一落之间,风云皆变了颜色,宫廷深处,不闻鹧鸪。她走了
。狭长的眼里始终只有他的身影,他注视着他说道。他点头,却是无言。
——为何这世上总有许多孤独之人?突然想到了敏姑娘,想到了青子和他的叔父,也想到了那
日自己在小寨中的遐想。那种金芒,那样耀眼的光……他不禁闭上了眼。
——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谁让他独独舍不下眼前之人呢……
终幕01
太后薨逝哀诏下的第二日,太原传来捷报,钦命大将军皇甫倾擎将白银王一干叛军处死于汾阳城,二十万叛军半数归降,叛乱已然平定。
那日,东方颢率群臣亲于午门亲迎皇甫倾擎凯旋,丹陛乐声中,一路行至干清宫殿。皇甫倾擎并没有在朝礼中见到屈平,就连现在筵席上也不见他的身影。
——他不是应该已经回来了么?就杯与唇之际,皇甫倾擎心中想着。
“皇甫将军这次立下了大功,真是可喜可贺,容我敬将军一杯。”
边上走过来一位官员,笑着向皇甫倾擎敬酒。“祁尚书言重了,如果叛乱不能平定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皇甫倾擎笑着说道。
“皇甫将军说笑了。”
正在这时,皇甫倾擎看见了屈平。屈平是由长廊步入庭院的,他一见皇甫倾擎就朝他点了点头。皇甫倾擎只是看着他。
只见他先走到皇上的身边和他说了些什么,皇上附耳听着,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屈平,忽然笑了一下挑了挑眉,又对屈平说了一句话,屈平也是微笑点头,之后他才走向自己。见他向自己而来,他也不由迎上前几步。
“大人。”
“皇甫将军鞍马劳顿,着实辛苦你了。”
见了他,屈平微笑着说道。
他一身丞相官服,负手而立,显得几分清静几分简约。
“大人的气色……”
皇甫倾擎仔细端详了他一阵,越发觉得他此时的脸容中竟带着一种大病初愈的苍白。屈平听他这么一说却忽然皱起了眉,看着他抿了抿唇垂下眸,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
皇甫倾擎不由问道。
屈平的脸色平静,可眼底神色复杂,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掺杂着,似乎还纠结着一种自责。
他抬眼看着皇甫倾擎静静地说道,“因为我的缘故,令妹离开了皇宫。”
皇甫倾擎愣住。
屈平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身从酒桌上取了一个干净的酒杯,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他执杯在手,对皇甫倾擎说道,“一切皆是由我而起,我在这里向将军致酒赔罪。”
皇甫倾擎又是一愣,随即唤道,“大人——”
屈平没有理会,只是径自将酒杯置于唇际,一饮而尽。见他又斟了第二杯,皇甫倾擎伸手阻止道,“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