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月不见,文承畴发现文澜身上的气质明显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料子极好,也极为合身,将他的身形拉得修长。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穿得如此得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大概就是他现在这副模样了。
如果说从前的他是阴郁的、沉肃的,浑身像是笼罩在一片阴影里,让人见了感到就心情沉重、郁闷。那么,如今的他就像是沐浴在阳光里,即便是沉着一张脸,亦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他身上没有银子,想来便是大长公主为他准备的。
文澜站在台阶上,面色冷淡地扫了眼躺在地上的院门,这才收回视线,漠然地望着文承畴道:“不知文老先生到访寒舍所为何事?”
文承畴背负着手,目光如炬地望着文澜道:“澜儿,你确定要和祖父这样说话吗?”
文澜摸着自己的心口处,前不久,那里被他自己捅了一个洞,险些没能救过来。
“文老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这里的伤口虽然已经好全,却时不时的仍会传来一丝痛意,提醒着我,你当初是怎么逼我的!也提醒我,你接收了大长公主殿下的五万两银子,买断了我们的关系!我和文家,当再无瓜葛!”
这么久不管他的死活,也不曾去看他一眼,他才好全便找上门来……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呢?
“你……”
他这样子,真是令人生气!
文承畴想到自己到来的目的,呼了口气,将到口的责备的话咽了回去,放低姿态道:“澜儿,是祖父错了,祖父跟你道歉。”
文澜别过头,不看他。
他这样子在文承畴看来,就是委屈了。心里感到有戏,继续道:“澜儿,一笔写不出两个文字,你我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别跟祖父置气了。”
说着,他走向文澜,故意佝偻了个身子道:“你兄长被终身禁考,他自己受不住这个打击,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已经不堪大用。现在文家需要你,跟祖父回去可好?”
文蔚怎么就迷上赌博了?
文澜有些意外,对这个结果却极为满意。
“您不怪我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起这个,文承畴几乎要心梗了。
蔚儿会试考了第一名,若是殿试再拿个状元,那便是三元及第!
东楚建国以来第一人,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然而,就这样被澜儿给搞垮了,怎么可能不怪他?
但现在蔚儿被终身禁考,除非旸儿做了皇帝,撤了先皇的政令,否则这辈子再无转圜的余地。
而澜儿受大长公主青睐,只要他肯放低姿态靠着大长公主这棵大树,前途不可限量。
两相比较起来,澜儿对旸儿的帮助更大,只要他肯听话,他不在乎放下成见!
但这种话自然不可能跟澜儿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