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听到二婶的悲剧和祖母的死因,她不由得狠狠咬了咬舌头。
锥心的痛感勉强唤醒她几许意识,红着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瞪视着江秋蕴,虚弱中带着浓烈的恨意,“原来,不要脸和下贱恶毒是可以遗传的!你们,会遭报应的!”
她嫡亲的祖母乃是许国公府嫡长小姐,与祖父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哪知祖母在生二叔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却原来是颜氏从中搞鬼!
只怕写书的都想不到,一个没落伯府的小姐,居然胆大的把手伸到公府里面……
偏偏还成功了!
只是她有些疑惑,既然祖父祖母恩爱有加,祖父为何在祖母去世的第二年就迫不及待的续娶了颜氏为继室?
想到祖父对颜氏不冷不热的态度,江宝翎不觉得他对颜氏有感情,难道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还有祖父一向身体健朗,最后死得莫名其妙。
联系种种,很难让她不怀疑祖父的死也和颜氏有关。
不得不说,镇国公府的所有人都低估了颜氏,而颜氏做戏的本事瞒过了祖父、瞒过了所有人,心思之细腻深沉,怕是许多男儿也不及!
这得归功于颜氏嫁进镇国公府这些年不争不抢,安分度日,把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在父亲成亲生下长兄后,主动把掌家权交给母亲,从不过问后宅事务,她的一儿一女也都跟大房二房和睦相处。
是以,大房二房对她观感还不错,也都愿意把她当长辈敬着。父亲和二伯打胜仗得的赏赐,从来都只留一小部分,其余的都充入公中。
哪知道,颜氏所表现出来的温婉和大度都是假象!
好恨!
但是她已经没有机会为家人复仇了。
江宝翎只觉得一阵悲凉,瞳孔也开始涣散。
江家大房和二房嫡亲的血脉,除了已经嫁去祖母娘家许国公府的三妹江安宁,就只有她的弟弟江巡了。
如今镇国公府由江靖元代理主事,弟弟刚满十五岁,按东楚律例,还有三年才能继承镇国公府。
江宝翎心中一痛,颜氏等人图谋镇国公府的目的明确,不知道她死后,颜氏又会怎么对付弟弟和几个年幼的侄儿侄女。
她才刚一这样想,江秋蕴就笑吟吟的道:“长姐,如今你骂我什么我都不会和你计较的。不过你别忙着上路,妹妹还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来。这可是我今儿特意跟皇上求来的。”
话落,她一招手,端着托盘的宫女便来到产床前。
江宝翎看着那托盘,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江秋蕴亲自伸手掀开盖在托盘上的红布,一只透明的琉璃瓶赫然入目,里面用烈酒泡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大约是没有清洗就直接丢进去,酒液已经被血染得浑浊不堪,江宝翎认了许久才认出那居然是男人的命根子!
“长姐,看清了吗?”
江秋蕴笑得张扬,“这可是巡儿的子孙根,一个时辰前才从他身上取下来,你放心,陛下说了,等他伤势养好,就将他送到云梦真人身边……”
江宝翎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春香二人猛地坐起来,一口鲜血喷到江秋蕴脸上,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望着江秋蕴艰难开口,“江秋蕴,颜熙真,江靖元,江远,江嫣,蔡氏……你们三房有一个算一个,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永堕阿鼻地狱……”
说着,她侧头想要在离世之前看一眼自己还未来得及看的孩子,无意中却瞥见屏风处一只明黄的靴子迈出来又收了回去,顿时使出最后的力气喊道:“顾旸,我眼瞎心盲,活该家破人亡!我江宝翎在此以轮回起誓,愿你从此不举,子孙满堂!江山无继,晚景凄凉!”
留下这番话,江宝翎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泽。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