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小姑娘,看上去远比自己还要弱小,却主动折断自己坏死的翅膀,又忍着伤痛击败那该死的狱卒。
她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想着越狱。
莫里很困惑,明明在这黑暗的监狱里也没什么不好,可她却那样执着,仿佛外面的世界里存在着比她的性命还要宝贵的东西。
他想起小姑娘给他讲过的经历。
她笑着说自己小看了海军和推进城,本想着来推进城观光一日游,却反倒是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
她说她要赶紧出去,外面还有人在担心她。
她似乎和外界的人们建立了很深的联系,而推进城要斩断这种联系,于是她便不顾性命地反抗。
母亲会担忧他吗?
昨天放在门口的食物没有人吃,母亲敲着门,毫无响应。终于将紧闭多年的房门推开,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她那照顾了大半辈子的、敏感又软弱的孩子消失了,不知去向,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母亲会怎样呢?
莫里突然发现自己触碰到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联系」。在这广阔大海的某个不知名角落里,有个人几十年如一日地思念着他。他想回去看看。
终于,莫里挖到了一座小岛。他直直上挖,却在即将突破地表时,生生停下。
那薄薄的土层外,是他已经八十年没有接触过的阳光。
莫里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挖掘的日子,当那从松动的土壤中射进来的一线阳光,落在他面前的时候,莫里吓得坐倒在地。
他耐着性子等了很久,直到那线阳光变得倾斜、变得昏暗,最终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才破开土层,从地底跳出来。
太阳落入地平线以下,夜幕早已降临。
就连那柔和的月光都让莫里捂住了眼睛。
久违的新鲜空气扑进鼻腔,耳边是清脆的鸟啼和虫鸣,不远处传来了浪花冲刷沙滩的声音。
莫里的眼泪突兀地淌下来。他用肮脏的手背擦拭泪水,却越擦越多。
他将秦山平放在沙滩上,扶起她的头,破开几个椰子给她嘴里灌进去。
他采了一把棕榈叶,围在腰间,充作草裙。他开心地扭了扭。身边的一切都让他好奇不已。
无尽的海、松软的沙滩、茂密的森林、头顶飞过的鸟、奇形怪状的岩石。
他趴下来,脸颊贴着沙滩,看招潮蟹从潮湿的沙子里钻出来又爬回去。
他在这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上跑来跑去,直到远处的天空发灰变白,他才意识到清晨即将到来。
莫里又想钻回地下了,那逐渐亮起来的天空让他战栗。他跑回秦山身边,想要一同把她拖回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