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色的长裙被卷到膝盖以上,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沈寄时缓缓转身,目不斜视,脊背却微微发僵。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琐碎声,捏着扇骨的手却越来越紧,早就不能跳动的心渐渐乱如麻,时间突然变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动静消失,她总算上完了药。沈寄时握在扇骨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却没有立即回头。
“沈郎君。”
少女的声音率先自身后缓缓响起,她道:“张渊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今日还想去一趟茶楼,兴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沈寄时转身,看向只及自己肩膀的少女。
明明受了一夜的罚,可她却丝毫不见疲颓,那双眸子依旧亮如星辰。
他移开目光,低声问:“女郎准备何时去?”
桥妧枝,光越过他肩膀看向窗外的合欢树,毫不犹豫:“现在,我们现在就去,即便回来阿娘还要罚我,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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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初亮,正房里燃了一夜的灯终于熄了。
平妪将油灯移走,对闭目小憩的妇人劝说道:“夫人一夜未睡,还是早些去榻上休息吧。”
桥夫人缓缓睁眼,面色疲惫,低声道:“她已经从祠堂回去了?”
“已经回去了,女郎向来乖巧,应当只是一时糊涂,信了些怪力乱神的话,夫人不必太过介怀。”
古楼观中道士的话回荡在耳畔,桥夫人缓缓摇头:“知女莫若母,她是一时糊涂还是认真,我还能不知晓?世人都言鬼怪之说是怪力乱神,可……”
她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只重新闭上双目,道:“不必再劝我,下去休息吧。”
平妪轻轻叹了口气,为屋内燃上檀香,方才转身出了房间。
小心翼翼将房门关上,平妪正要离开,就见一个小丫头慌张跑进正院。
担心扰到夫人清净,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平妪便下意识低斥:“什么人,怎么慌慌张张的?”
被呵斥之人脚步未停,小跑过来,神色惊惧,声音隐隐发抖:“平姨,我我有要事想要找夫人。”
平妪这才看清,来人竟是女郎院中的郁荷姑娘。
见她神思不属,平妪犹豫片刻,还是道:“你且等等,我去问问夫人。”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两人同时看去,只见桥夫人立在门前,眉头紧蹙,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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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茶楼酒肆数不胜数,但最有名的当属朱雀大街的望京楼。早在东胡之乱以前,五湖四海之人汇聚在此,热闹非凡。如今虽不负当年鼎盛,却也日日客满。
浓茶飘香,少女坐在茶楼一角,低头抿了一口茶,注意力却放在此间来来往往的读书人身上。
古往今来,无论哪个朝代,读书人最是喜欢聚集在市井间的茶楼酒肆高谈阔论,或是指点江山,或是直抒胸臆,也是因此,想要真正了解一个风头正盛的儒生,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文人墨客聚集的茶楼酒肆里坐上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