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艾猛然停下脚步,身后正追赶她的父母在她停下那刻消失无踪,她转身看着夕阳光下的破奴,吼道:“你凭什么要我听话?”
话音未落,场景变换,她忽然坐在了课堂上,残破的教学楼瞬间变成上学时的模样,眼前站着那时候的女同桌,她似乎被眼前这个忽然吼叫的钟艾吓到了,颤抖着声音说道:“喂,你在讲什么啊?你不穿校服,老师罚你去厕所擦地。”
钟艾低头,卫衣上的血和灰都消失了,她只好认命的走到讲台,拿起那个脏兮兮的抹布,走到走廊拐角处的厕所,众目睽睽下半跪在地上,像高中时期一样擦起了地……
雾中的破奴站在厕所门口冷眼看着,钟艾只觉得满心疲惫,一时不愿再继续说话。
半年来,这个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开始的梦境生生把她逼成了疯子,无论说给任何人听,都无一不劝说她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
她正在梦中苦苦挣扎,她的火车座位旁忽然坐下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生,一身休闲服,腰细腿长,长相俊俏,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西装男。
男人盯着她的脸,随后小声叫道:“钟艾学姐!”
随着声音落下,被喊了名字的钟艾被硬生生从梦中拽出来,一双迷茫的眼睛先是盯着眼前场景出神,几秒后才回过神,眼前这张脸很眼熟,她可以确定这人她见过,但实在想不起名字。
“钟艾学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楚塬啊,在操场上,我帮你抱住了你那个绿茶室友,还记得吗?”
那男生看起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气恼眼前人想不起自己,大方回道。
“哦哦,楚塬啊,你怎么在这儿?”
钟艾故作惊喜,假装自己还记得,修长的手指狠狠抹了一下脸,眼神清明了许多。
那天在操场情况混乱,实在是记得不太清楚。
“我哥说让我来北方巡查公司,所以我就来了。”
楚塬回道。
“可是你怎么会坐火车?”
钟艾疑惑道,眼睛看向楚塬身后那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
楚塬顺着钟艾的目光看看周围,男男女女都好奇的盯着他和保镖,这位少爷和几个保镖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弄得车厢里有种尴尬的氛围。
“咳,对……我……如果我说我既没买到机票也没买到高铁票,你相信吗。”
楚塬抬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人。
楚塬也有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泛着真诚的光芒。
“我暂且信了吧。”
钟艾虽然迷惑,但也懒得继续问。
钟艾脑子里的信息归笼,回想起这个楚塬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顶级富二代,听说家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哥接手了他家的集团,年级比她小一级,她印象里,自己和这个人在学校没接触过几次。
对于操场上那次相救,她也全当是少年人对正义的热情了。
“好嘞好嘞!”
楚塬如释重负,回了个灿烂的笑。
“你是路过这节车厢吗?”
她笑问,点开手中手机屏幕,显示时间凌晨6点。
“对啊,我们在5号车厢,再过3个小时就到雁镇了,你定个闹钟继续睡?”
楚塬起身道,作势要走。
“我睡了一晚上了,正好上个厕所,你去吧。”
钟艾边说着也起了身,下了逐客令。
她跟在楚塬身后送了一段,随后修长身影闪进两节车厢连接处的厕所,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烟塞进嘴里,上完厕所后走到吸烟区,拿出火机点上火,深吸一口。
钟艾没有烟瘾,只有在梦里过度惊恐难以缓解的时候才会抽上一口。
冬天日出稍晚,朝阳升起前天空是蓝灰色,她把卫衣帽子戴上,疲惫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天空,手中的烟闪着火星,和她的呼吸同频。
眼前还留着梦里自己被恐怖的爹妈追逐的恐惧,一根烟毕,她越想梦里的破奴越气,把烟蒂死死摁在垃圾桶上,喃喃道:“追吧追吧,tmd,给我也追成跑步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