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斤”
。
秦三踏入此地是酒醉后的心血来潮,在整条酒吧街上,“六斤”
位置靠后,人客不旺,可出租车偏就停到了这里,秦三是懒惯了的人,一头便扎进了“六斤”
。
进了门,他才现,门前并不热闹的酒吧,生意倒没有想象中的差,最起码现在只剩角落才有位置。
落座,要了杯酒。秦三如今未至深醉,却也差不了多少,迷离扫了眼全场,眼风的最后落在了酒吧深处,孤零零的一张卡台上。
一个女人正在那里独饮。
灯线昏暗看不清样貌,只见得身影纤细,长入涛,唇色妖冶如火,反复灼烧,将人们心中那点最深最肮脏的恶念都勾了出来。
女人一只手掐着细长的烟,一只手支着头,姿态放松懒散,勾的秦三心弦猛颤。
他失了魂儿一般凑了过去,甚至忘了带酒,酒后的舌头有些打结,在怦然入骨的心跳声中只憋出了一句:“你好。”
女人笑了一下,唇线勾人,她轻轻探身捏起桌上的酒杯,破碎游弋的光线一滑而过,举杯:“你好。”
野猫从院墙上跳下,落在秦三脚边,将他从光影摇曳的酒吧拉回了这条狭窄的巷子。
他又想到了张旭尧,成熟、沉稳、妥贴,还他妈是个老师,他教书,方书玉补习,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草。”
秦三站直身体,全身蓄力,助跑两步,骤然翻上院墙,轻轻一跃,落进了院子里。
方书玉听到敲门声时以为是方斐:“没带钥匙吗?”
他推开门却惊讶于门前过于高大的暗沉身影,“谁?”
“别怕,是我。”
秦三的声音以及落在肩上的掌温让方书玉安下心来,但又马上觉出不妥:“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怎么进的院子?我记得我锁门了。”
秦三不与他聊这些,推着人进了屋,反手关门,直接将人抵在了墙上。
“你谈恋爱了?与张老师?”
秦三的声音中夹带着愤怒与委屈,方书玉微微一怔,垂下目光看着男人衬衫上的扣子,没什么犹豫地便认下了:“嗯,谈了。”
手臂被抓着的地方骤然一痛,方书玉的脊背再一次撞到了墙上。
“你真的和张旭尧谈恋爱了?”
秦三双齿交错恶狠狠地又问了一遍。
方书玉的声音依旧清雅,带着安抚人心的柔软:“秦翼,你以后好好生活,我这里就少来吧。”
“凭什么?!”
秦三将人一把搂进怀里,粗鲁地扳起下颌,强迫方书玉看着自己,“你凭什么和他谈恋爱?你和他谈恋爱之前没想想我们的关系吗?”
白皙的皮肤被掐出红痕,脖颈以及不舒服的角度倾仰,腰间的手臂箍得人皮肉疼痛,方书玉的目光却依然平静温柔,像看待一个耍赖的孩子:“我们的关系是错的,就像你人生走错的一个岔路口,现在你应该转身往回走了,秦翼,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这样。”
方书玉有时会想,若不是那天秦三进错了酒吧,若不是他恰巧贪杯,他与秦三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新镇这个地界儿,人员混杂,流动人口也多,方书玉与秦三虽同住在镇上,却一个谨言慎行、循规蹈矩,一个浪荡无状、没心没肺,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似乎永远寻不到那个可以交叉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