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洇拢了拢衣襟,见无穿戴不妥,才不高不低地回了句,“我收拾妥帖了,你进来罢。”
或许她自己也未注意到,她对木子影的称呼已经变得随意了不少。
话音才落,便闻门外咯吱一声,片刻间,那翩翩月白之色已近于眼前,面带浅淡笑意,慢慢躬□子,一双幽不见底的眸子正对上她,柔柔地问,“这良药可管用?”
黎洇下意识地并了并腿儿,心中不由懊恼,索性便不管了这些,一双亮眸直盯盯地回视他,朝他盈盈一笑,“多谢子影师父的良药,如今酸疼已减少不少,真正个通体舒畅。”
似不知她会如此反应,木子影不由一愣,只在这短短发愣空档,胸前衣襟忽地被一只纤细玉手往前一拽。未料此变,整个身子一下被拉得扑了过去,膝盖触及床榻,半跪其上。
黎洇一手拽着他的衣襟,一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威严睥睨之态,只不过那加快的心跳和变急的呼吸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她自幼呆在宫中,抛却宫中侍卫不谈,除了一些盛大宫宴,她甚少见到陌生男子,更莫说像现在这般离得如此之近,连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自己这举动,对于一个未出阁女子来说,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些。
木子影在心里轻笑一声,面上则表现出十分惊诧的样子,有些发怔地看着她。
“子影师父,昨夜之事莫不是忘了罢,男子汉大丈夫,做过的事儿可得负责任啊。”
黎洇巧笑嫣然,揽着他肩膀又凑近一分,然后在他耳边轻吐着幽幽兰气。
木子影身子一僵。
黎洇以为此人为昨日之事后悔了,目光一黯,干脆双手环住了他腰身,抱得死死的,脑袋在他颈边轻蹭,声音低糯道:“怎的,子影师父你吃干抹净便欲赖账么,我被你夺了贞操,难道你准备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木子影挺直身子任她抱着,声音不由低哑了几分,“昨夜——”
黎洇立马打断他,磨着小牙道:“你少用昨夜事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这些话来搪塞我!你方才还……还口出无耻之言,若非对我也有意,又怎会亲自抱我进殿?”
见他张口欲言,黎洇心口一紧,立马加到:“不准说你说因为愧疚才那般温柔待我,我才不稀罕呢!”
木子影将她黏着自己的身子稍微拉开一些,抬手揉了揉她微微仰起看他的脑袋,轻声问,“那洇儿,你待如何?”
黎洇忽视了他的亲昵动作,只是注意到了这句话,怒火蹭蹭上冒,即刻又缠了上去,密密地跟他贴在一起,无丝毫缝隙,仿若已连为一个整体,“不是我待如何,而是你必须为此事负责!”
木子影眉毛朝一端轻挑,对此话未置一词。
“你昨夜要了我的身子,你自然得娶我入门。”
黎洇眉毛一横,“不若如此,你便是衣冠禽兽,小人一个!”
“洇儿,我身无分文,出不起聘礼。”
木子影淡淡道,眼中闪烁着黎洇看不懂的情绪,浓烈而深沉。
“此事不成问题,谁人不知我宫里宝贝一箩筐,届时偷偷借与你一些,你拿去购置聘礼便是。”
黎洇信誓旦旦道,小模样有些洋洋得意。
木子影的表情霎时间发青发紫,堪称精彩绝伦,很快便又收了起来,心里叹道:看样子,这小丫头还真把他当成个身无分文的穷鬼了?
“我居无定所,如今虽身在绝尘宫,只是不知何年何月便会离开此地。”
木子影又道。
黎洇呵呵一笑,在他肩膀上磨了磨有些发痒的耳朵,道:“这更是小事一桩,我非同于寻常女子,日后有自己的府邸,你若成了我的驸马,日后便会随我入住公主府。”
木子影闷声不吭,似在思量她的话。
黎洇继续引诱道:“子影师父,你多年呆在这绝尘宫,十年如一日,这样的日子不枯燥乏味么?就算是身为公主的我,也能常常得母后允许,得以出宫游玩。你若当我驸马了,日后你想去云游四海,我便陪着你一同。”
大哥未登上皇位之前,她不可能远离京都之地,不管如何,所有的好处先给了再说,黎洇在心里道。
木子影看她小嘴儿开开合合地说着,听了这话,心里越发柔和起来,忽地轻笑出声,“依洇儿所言,这当驸马的好处可是数不胜数。只是,若无昨夜那事,你又为何要我当你驸马?”
木子影认真打量着怀里的女子,目光带了丝探究的意味儿。
“就算无昨夜那事儿,我也要你娶我。原因无他,我喜欢你还不成么?”
黎洇哼唧一声,回道。
“当真是因为喜欢?”
木子影伸手反搂住怀里的女子,远远看着,便是一对抱做一团儿的佳偶。
黎洇身子僵了下,忙不迭回道:“现下是喜欢,以后还会更喜欢的。”
木子影沉默片刻,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加深,宛如水里乍然投入一块小石子,慢慢地荡开一层层涟漪,美得令人如痴如醉。
黎洇的心咚咚跳了几下,宣告所属般缠抱着他的腰,不松半毫。心里甜道:这个人以后是她的了。
“洇儿,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妻。”
木子影揉捏着她的脸蛋,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柔和,“咱们先行了洞房之礼,其他成婚礼数只能日后补上。如今时候未到,等到一些事尘埃落定,我才可无丝毫顾虑地当你驸马,洇儿可等得?”
黎洇狐疑地瞅着他,“该不是搪塞之言罢?”
木子影不悦地揪了一下她的脸,弄得她不痛不痒。“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换不来你对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