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明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费燃的六亲不认,冷血无情是因为费砀对他无底线的宠溺所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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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刻,费砀也怨不了任何人。
子不教,父之过!
费燃弑父,已经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费砀自己种下的因,那恶果也肯定是让他自己吞下。
费砀闭眼,他皱纹密集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
费砀好歹养了费燃一场,即便最后死在他手里,费砀也不曾后悔,只是那碗汤药,却彻底断掉了两人的父子情谊,在费砀心里,费砀和费燃从今以后,两清了。
而两人的父子情也在毒药中走到了尽头。
费砀缓缓睁眼,面色无悲无喜,他将一只满是老茧的血手紧握武尧的手,“武尧,我死后,你就是福州节度使了。”
费砀恳求道:“但武尧,我求你一件事,待费燃交出兵符后,别杀他,你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福州,找一块福地,安安稳稳,渡过余…生…”
古月的每一州节度使都是可以由每一任的节度使子孙后代相传承的,如果这一任节度使没有子孙后代,那他也可以自行传一个他非常信任,有能力可靠的人来暂当节度使,然后等着朝廷安排
但这暂时当节度使的人也可以向朝廷毛遂自荐,让朝廷发文书下来,承认他节度使的身份。
费砀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声落,他才气绝身亡。而费砀紧握武尧的手也因无力而渐渐落下。
武尧看着死在他怀中,双眼紧闭的费砀,说不伤心是假的,毕竟他也养了武尧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他待武尧亲如兄弟。
武尧心里愧疚,面上苦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费砀前半生活的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后半生活的窝囊,死的憋屈。
不过他这一生除了在福州守了二十九年外,再无过大的功绩。
费砀是个粗人,他没有野心,也无心争功,在他眼中,处世不必邀功,无过便是功。
如果费砀的儿子费燃不是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喜欢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的人,那费砀便会是个爱护百姓的好官。
只可惜费砀就是因为替费燃收拾了太多费燃在民间强抢民女的烂摊子,所以费砀的名声也变臭了起来。
武尧哽咽道:“姐夫,对不起啊!你不死死的就会是我。人心都是自私凉薄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姐夫,别怪我!”
“呵!做都做了,还装什么假仁假义?”
黄菊讽刺的声音传入了屋里,武尧将费砀的尸体平摊在地上后才站起身,他用袖子擦干眼泪,小跑到黄菊面前,“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解药呢?”
黄菊还要他暂替福州节度使一职,所以不打算杀他。黄菊不答反问,“兵符在哪?”
武尧蹙眉不悦,“你不是说,此事过后,让我做福州节度使吗?”
黄菊笑的一脸不善,“是啊,让你当一个有名无实的节度使,不好吗?”
武尧闻言,瞬间火冒三丈,怒气冲天。
武尧气结,竟只吐出了一个“你……”
字。
黄菊不紧不慢打断道:“洪揭那个没用的家伙,已被我杀掉了,尸体就在门外。”
黄菊语毕时,武尧吓的浑身一激灵,他被吓的口不择言,但说话时色厉内荏,“黄菊,在古月随意杀人可是犯法的,你就不怕我报官吗?”
“哈哈哈哈……”
黄菊似听到天大的笑话,她嘲讽道:“报官?武尧,节度使就是福州最大的官,如今他死了,你还想去哪报官?”
黄菊冷哼一声,“武尧,你要是不交兵符,那你就不用等毒发身亡了……”
黄菊眸光一暗,杀气腾腾,“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让你去和洪揭做伴!”
在武尧心里,命与兵符相比,还是命重要。
武尧虽然心里万般不愿,但一想到她说她杀了洪揭时,莫名的恐慌害怕席卷了武尧全身上下。
武尧只觉自己还年轻,后面还有大好年华,他不想死,便只能泄了气,从袖中拿出兵符来。
黄菊接过了兵符,在手中仔细端详真伪。
发现这兵符呈豹子形状,里面是用青铜打造,外边镀了一层金。
兵符金光闪闪,被雕刻的活灵活现,似一头身姿矫健的真豹一般,栩栩如生。
黄菊见这兵符不像假的,这才放心的把解药给了武尧后,自己转身离去。
“碰~”
锦绣宫中,宽阔的大殿上,一声巨响。
原来是奚梦儿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将桌上的白玉壶砸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