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就在黎珀想继续追问时,一道声音忽然从通讯器里传来:“长官,污沙会那边有新的消息,请您过目。”
意识到江誉在忙后,黎珀识趣地不再打扰。待通讯器挂断后,他静静地在床尾坐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出完这次任务后,黎珀又有了至少半个周的假期。除了去训练场训练外,其他时间他都在白楼帮忙。说是帮忙,其实边庐什么活都没给他安排,去了也是随便玩,消遣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白楼的伤员又多了不少。从前白楼三层的走廊里虽然有血腥味,但是不重,不像现在,才刚下光梯,就被这血腥味顶得后退半步,味道浓烈的呛鼻子。
这得多少血啊……
不过,他之所以在没事的时候频繁出入白楼,除了边庐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十分在意那个《白楼负二层实验权限批准书》,他想知道,s区要拿那些尸体做什么用。
难道是做实验吗?
如果是做实验,那究竟是什么实验?虽然用人体做实验并不少见,但到底是多大规模的实验,能启用整个白楼负二层?
细思极恐。
就在黎珀不死心地第n次来白楼时,忙得焦头烂额的边庐忽然叫住了他:“黎珀,你怕血吗?”
黎珀一怔,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不怕,怎么了?”
“那就好,来,给我搭把手。”
说完后,对方递给他一套无菌防护服,把他领进了另一间室内。
紧接着,边庐迅地教他怎么为伤口止血,怎么杀菌消毒,教完后,他拍了拍黎珀的肩膀,道:“接下来会有一批伤员,你和另外一个助手看着处理一下,只要能止住血就行。白楼人手不够,只能先这样,然后等手术室空出来了再给他们做手术。”
黎珀理解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伤员被抬了进来。那个伤员胸腹处有一处弹痕,手臂上也有被尖锐利器划破的一道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冒。黎珀不会取子|弹,他只能根据边庐教过的知识,迅为伤员手臂上的伤痕止血。而边庐手下的助手则动作娴熟地处理起伤口处的子|弹。
很快,血止住了,但伤员伤的不轻,意识已经模糊了。他紧紧闭着眼睛,眼球在眼皮下乱动,一看就是思绪不安的模样。与此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饲……实验……污沙……”
听见这几个字的一瞬间,黎珀眼眸一凝。
污沙?难道是污沙会?
但,“饲”
和“实验”
又是什么意思?
“当啷——”
子|弹被助手用镊子夹出,清脆地落在一旁的铁盘里。随着一阵剧痛,伤员眼球猛地一颤,随即陷入昏迷。
黎珀站在一旁,清楚地看见了伤员伤口处涌出的鲜血,以及太阳穴因为剧痛而泛起的青筋。
伤员远不止这一个,剩下的状况一个比一个惨烈。有的伤员被污染物挠破了肚子,有的伤员被炸掉了下半身,还有的伤员被污染物注入了神经类毒素,大脑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
越看越惊心动魄。
终于,随着黄昏的来临,伤员的数量终于开始减少,黎珀不需要再帮忙处理伤口。
他走到休息室内,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接了杯温水。温水拿到手上,黎珀端起来要喝,直到水杯递到唇边,忽然洒落几滴后,他才现自己的手居然在抖。
抖什么呢?他不理解,自己也没害怕啊。
强迫自己喝完那杯水后,黎珀垂头坐在沙上,陷入了沉默。
污染物不可能用枪,更不可能在人胸口上打出子|弹。唯一能使用枪支的只有人类。结合伤员嘴里的话看,袭击他们的恐怕就是污沙会。
金沐给他透露的关于污沙会的信息其实不少。短短几句话,黎珀甚至能够体会到这个组织的疯狂与狂热——就像是某种邪|教组织一样。
从最近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来看,不难看出它有死灰复燃的趋势。那既然污沙会一直在偷偷摸摸研究污染物,那最近污染物的泛滥和猖獗,是不是也跟他们有关?
忽然,黎珀想到什么,神色一凝。
如果他们死灰复燃,那会不会继续用人体做实验?如果……
像是猝不及防地想到什么,黎珀后背霎时一凉。他不敢再细想下去,于是匆匆举起杯子,想喝口水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