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上下也在守岁,各殿灯火通明。
有几个小黄门在花园里打着灯笼堆雪人,旁边另有两个宫娥坐在石凳上下棋,往里看,水榭处有几个宫娥在吹埙弄笛。
江柍从垂花门过来,恰好路过这里,因小园蒙红纱灯,因此看了个清楚。
只觉一片生动。
正不想打扰他们,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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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有个眼尖的看到了江柍,招呼着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跪地向她行礼。
江柍一看,原来是沈子枭身边的轻红和浅碧。
二人皆穿海棠红通袖袄,轻红发髻上簪了一只玲珑步摇,浅碧则斜戴一朵并头花,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气,比往日要动人万分。
其实她们两个都只有二十岁,可看上去轻红倒像年长浅碧几岁的大姐姐。
江柍又见她们手上都拿着还未点燃的莲花灯,不由笑道:“她们下棋的下棋,吹曲的吹曲,你们倒是别致,做起小玩意来了。”
浅碧扬了扬手里的花灯,不拘小节笑了起来:“轻红的家乡有习俗,说是在除夕夜放花灯祈福,便能心愿达成。”
“哦?”
江柍看向轻红。
“让娘娘见笑了。”
轻红毕恭毕敬说道。
江柍显然来了兴致:“你要许什么愿呢。”
轻红显然没想到江柍会打听,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不愿欺主,只道:“奴婢希望殿下和娘娘安康万福,一切都好。”
这倒是让江柍微微吃了一惊。
她本是无心的随口一问,却不想轻红竟正经的一一告知。
且看神色,并未撒谎。
可是,为什么呢?
轻红求沈子枭安康那是出于主仆之情,无可厚非。
求她安好,有何必要?
江柍不由仔仔细细看了两眼这个姑娘。
与浅碧的古灵精怪,大大咧咧不同,轻红长得虽好看,却是一种泯然众人的普通美丽,通俗讲来,用“清秀可人”
四字,便可将她的样貌概括。
因此江柍从前几乎没有好好注意过她。
可此刻细细观来,才发现轻红的气质于一众宫娥里是极出挑的,连自己身边那几个,也要被她比下去。
轻红身上带的,是一种如江湖隐侠般,不邀功献媚,不显山露水的出众。
第一眼,只能看出她身为奴婢该有的恭敬和忠诚,可再探究,便能如挖掘宝藏般,发现原来除了耿直的忠义外,她还有沉默的智慧,得体的良善,和温和的宽容……这些共同组成了一束柔软的光芒,淡淡笼在她的眉眼间。
江柍知道,轻红除侍女之外,还是暗卫。
她扫了眼轻红瘦削素白的指尖儿,知道这是一双杀过人的手。
她却忍不住在心底喃喃: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姑娘。
干净得竟有些佛性。
江柍缓缓地笑了:“谢谢你。”
“……”
轻红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