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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安几乎用尽全部的咒力,骤然往身后打开一层结界,他惊恐地回身,声嘶力竭道:“不要!!!!!”
结界外来了一队人,他们骑着高大的雪狼,身穿雪貂大氅,个个壮硕魁梧,但人和狼的皮毛却都被雪和血给染湿了。
他们是雪原的战士,来自从芜。
只听“咚咚咚!”
,晏安身侧只剩无数条拉长的鬼影,百姓如离弦之箭穿梭而过,发疯似的撞上结界,头颅落地的声音仿佛暴雨落下。
然而太多了,死的人太多了,他们全部化做了疫鬼的养料,又被孕育成新的疫鬼。城内也有,城外也有。
从芜国的将领仿佛树上熟烂的瓜果,厮杀抵挡不了疫鬼的吸食,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从狼背上落下来。
而后被剖尸、被分食,又重新站立起来……不知为何,明明相隔那么远,那么混乱,晏安却从地上的尸体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晏安:“……”
晏安:“啊………!!!!”
他红着眼,暴戾疾走,手起剑落杀了一个、又杀了一个……
空中的血比雪还多,晏安快步往城外走,一路走,一路杀,一路嘶吼着质问:“为什么不杀我?!”
晏安杀了一个:“谁允许你们不杀我的?!”
晏安又杀了一个:“杀我啊!!!”
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却变成了无数条红色的溪流,它们漠然地从晏安脚边淌过,从四面八方汇过来,又流走,像是错综复杂的脉络,只流向晏安一个人。
他在血脉的交叉点上屹立不倒,仿佛一个不死的真相。
血流成河啊……
为什么是这幅场景?因为自己是命脉的中心吗?
结界上的裂纹正狰狞地爬行,而后彻底粉碎,比黑云还要厚重的怨气如巨蟒一般盘桓在上空。
晏安扔了剑,周围的人就拿起剑,终于齐齐对准了他。
晏安脸上的泪已经干了,他说:“我明白你们不杀我的原因了。”
众人拿着刀枪剑戟,大笑着、嘶吼着、咒骂着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
晏安低低笑出声:“……鬼夺人身人未死,他们不准自己杀我。可你们不是恨我吗?”
刀枪就是在这时插了他满身。
晏安:“……”
晏安抬眸,所有人都在笑,又似乎都在哭。那些源自疫鬼的凄厉之音里,逐渐滋生出别的东西。
忽然,周围如同薄纸一般,骤然被撕裂开许多口子,自罅隙中涌出一群手舞足蹈的鬼怪。它们见缝插针,如鬼风席卷,附身到地上的断臂残肢上。
往日富贵宽阔的靖京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逼仄,振奋的欢呼与凄切的嚎哭响彻天地,充斥着每处角落。
面前的人笑了哭,哭了笑,喊:“太子殿下,我们会得救的对不对?我们,和你……?”
腰处血如泉涌,晏安有些感觉不到痛。他呛出血,稳住声线道:“我不会死,我说过……我能救,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