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风又问:“哪家的人命?你师父下山救人,怎地一脚踩进野鬼的魇境了?”
蛋生后知后觉:“……大、大胆!你竟敢套我话!”
谢临风说:“嗯,套得差不多了,那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蛋生化成风火轮也没撵上谢临风两条高跷腿。蛋生滚到院门口,生生刹住,它原地乱蹦,两眼喷火:“奸人,奸人!可恨,可恨!”
可恨的谢临风正春风得意,他目的明确,直奔夏家后院。路上他将林林总总复盘个遍,小堂主入魇境那日正值十五,怕是身上阴煞正旺,才会被吸进去。
说来令人发笑,晏兄千藏万藏,行事谨慎,却养了条呆龙,把他老底抖得精光。
谢临风脚下生风,忽然“哦?”
了声:“前方何人祭祖?”
但见竹林深处有一方青冢,碑前有一人背对谢临风,跪地不起。只是姿势奇怪,哪里是祭祖,分明是强撑着身子。
晏病睢听出谢临风的声音,慌张套上面具。他近日受阴煞反噬,五感迟缓,谢临风走了好些距离,他竟才听到脚步声。
待他罩上面具,又立马悔了。“晏堂主”
可没到过魇镜,此刻他该用另一个身份!可他转念一想,谢临风来得这样快,定是蛋生这混账蠢货露了马脚!
但难知露了多少……
谢临风瞧他束手束脚,明白这是切错号了,却还抚掌说:“我的菩萨哥儿,前几日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怪挂念的……不好,像是认错了人,晏兄——”
他边说边走近,没曾想晏病睢兀自起身,拦道:“此处禁地,你别进来。”
“怎么个禁法,你能我却不能?是堂主心里在瞒我。”
虽是这样说,谢临风到底听劝,顿在林中,“这碑上无名无姓,又安厝在夏家领地,你倒像认得祂似的?”
晏病睢遮掩面貌,闻言也退出所谓禁地:“不久前这里现身过一条隧洞,那时正逢十五,我担心邪祟破封,伤及无辜。今天来瞧,却不见了。”
说到这个,谢临风也奇哉怪哉:鬼界文书规定,通家路一人一行,当日却挤了三人进去,可想这定是魇境出入口!
只是如今魇境通道关闭,要如何再进?
思忖片刻,他灵光乍现:“晏兄可知今日河畔,夏家等人是否仍在布施?”
他一提,晏病睢当即明白,那魇境中鬼衣和夏家接济的衣物颇有渊源,道:“不赶巧,夏家布施七日一回,眼下还差五天。”
谢临风“啊”
了声,没觉多遗憾的样子:“那我便回去了。”
晏病睢没听懂这话,以为他是要回鬼界,却不曾想这人癞皮狗一般,居然是回黏乎着他,回了杂遝堂。
一晃五天,谢临风吃好喝好,抽空替晏病睢修补院墙。临近出发,谢临风皮痒又说:“蛋生五天来了三道,找你换洗幕离,你怎么样呢,谢公子一来,你这头帘就成宝贝了,睡觉也要裹着脸?”
晏病睢道:“鄙人难堪,谢兄瞧了,怕是会被丑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