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啾?”
傅斯岸微滞,冷俊的眉眼间显现出了罕见的惊怔。
他眼见面前的少年忽然哭了起来,大颗的泪珠从男孩的两颊滚落,扑簌簌地几要连成串。
舒白秋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他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啜泣的嗓音带着低弱的尾颤。
“不要……”
他小声地,却又执拗地重复着。
“不要有事……”
从之前猜出先生的生命可能有过终止,舒白秋的身形就开始微微僵硬。
此时最不想听到的答案终于被印证,恐惧已如浓浓黑雾,在少年的周身围拢翻涌。
突发。猝死。
舒白秋最不愿听到、甚至自欺欺人不去想的事,却是他两次要面临的事实。
无论多么漫长的三年过去,无论历经了多少摧折与难熬。舒白秋最深藏的恐惧,依然还根源于他父母的突然离去。
所以舒白秋难以相信快乐的久远,不敢给出自己的喜欢,他总觉得幸福会戛然而止,溘然中断。
所以舒白秋才会宁肯一个人,也难以开启一段新的亲密关联。
他太害怕了。
“小啾。”
抱着舒白秋的男人低声叫他,声线也喑哑地沉下来,“小啾,抱歉。”
傅斯岸向着哭到止不住眼泪的少年反复道歉。
“对不起,让你听到这些。”
他也解释了,说:“前世也有体质原因,我的心脏有问题。当初会被祖父叫停医生工作,也是因为身体出现了不良症状。”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情况,你看过我的体检报告,对不对?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傅斯岸竭力地,安抚着怀中太过伤心的男孩。
舒白秋仍在掉眼泪,泪眼模糊地望向他,努力在把哽咽的嗓音说清。
“不要……先生不要出事……”
他哭得太难过,发着抖的纤瘦身体贴在傅斯岸的怀里,单薄地像一片拂风即碎的草叶。
“不会的。”
滴滴滚落的大颗眼泪,明明湿漉温凉,却足以将人的心尖烫碎。
傅斯岸的鼻根微涩,微沉的嗓音压下了喉间的苦意。
“不会的。”
他听着少年一声声的啜泣,也一遍遍地应声回答着。
“不会再出事了。现在我有能力,也有了牵挂。”
傅斯岸轻吻着少年湿透的脸颊,低声同他保证。
“向你起誓,我会珍重自己。”
傅斯岸的心口像一只手凭空揪握着,狠狠捏攥。
他的胸中,也积蕴着沉沉的阴云。
傅斯岸也曾有过预想,却依然没有料到小啾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会哭得这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