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
童话教训了他一句。
肖川不生气,反而笑,“是怕姐姐以后伤心,提前给你提个醒。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好。”
“当然很好。”
童话一口咬定,“我看上的男生,一定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生。”
肖川不再反驳她,只是陪着她一起笑。
童话没听出来肖川的意思,但方知同有自己的理解。
他知道肖川是在拒绝,虽然具体原因他还不清楚。
按照童话的性格,高考结束肯定会去找肖川表白。
按照肖川刚刚的反应,他大概会拒绝。
方知同推理到此,压抑已久的心豁然开了一条小缝,但转而又是担心。
他担心童话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真的伤心。
高考后,他担心了挺长一段时间,直到有次他听见童话给肖川打电话哭。
他想应该是那件事,能让童话哭的,只能是那件事。
那时候他们大一,为了让童话开心一点,方知同主动提出带她去旅游。
就是那次,酒店松软的床上,童话眨着眼,双颊泛红地跟他说,她喜欢他。
大概是因为肖川吧。
因为肖川的拒绝,所以才来找他。
方知同望着那双让他痴迷多年的眼,娇小的脸,微鼓的唇,他迫不及待地想吻她,但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她。
就是那个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卑微地不像个人,而像童话的一条狗——就算她一点也不喜欢他,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都会开心一辈子的哈巴狗。
他疯了。
早在童话发疯之前,就已经疯了。
他以为只要结婚,童话就会真正属于他,再也不离开,但是他错了。
喜欢这种事,说变就能变吗?
就像他喜欢童话,喜欢了十五年。
就算他无数次提醒自己,童话喜欢的是肖川,就算上学那会,他一次又一次远离她,试图让自己忘记,可说忘就能忘吗?
忘不掉的。
有些东西就像伤疤,一旦烙印在身,就是一辈子的事,每一个阴雨天,都会痒得难忍。
方知同的鼻尖微微发酸,眼泪涌进眼眶,又被水冲走。
他昂起头,对着花洒,恨不得剧烈的水流垂直砸下,越疼越好,疼到他清醒为止,洗完澡对着镜子看了一会,直到眼睛不那么红,才穿好浴袍,走出浴室。
童话已经哭够了,跟往常一样坐在床边,低着头,看手机。
“我洗好了。”
方知同坐到床的另一侧,背对她,擦头发。
“好,水热不热?”
童话问。
“挺热的。”
“那我不洗了,我怕热。”
童话平静地答。
方知同才意识到她确实比自己怕热,这才改口,“也没那么热,你温度调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