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是洛克斯的爱,不是佐伊的话爱,不是纽盖特他们的爱,伊莲娜不可能安安稳稳长到十七岁。
“后来,在夏洛特们的任务出了差错时,我替他们向玲玲求情,玲玲疼我,不会当众反驳我的面子。”
“但我忘了,玲玲和叔叔不一样。”
“长面包告诉我,最好不要再替其他人向玲玲求情,玲玲的醋意比怒火更难消——我的求情能让玲玲暂缓怒火,但责罚仍旧会到来。”
反而因为她的求情,玲玲的下手只会更重。
是她忘了,玲玲终究和叔叔洛克斯不一样。叔叔可以为了她不再计较,所有事情一笔勾销;但玲玲身为托特兰女王,终究有自己的原则。
丈夫儿子只是玲玲的工具,婚姻不源自爱情,人性皆是自私,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偏爱……
伊莲娜在万国清楚地认知着这一切。没有人能真正把另一个人放在所有事情之前,从前的她一味苛求,反倒落入执念。
“那一切都让我感到一种……”
伊莲娜组织着语言,“陌生的威胁感。”
“雪上加霜的是,我到万国的第三个月,玲玲突然提到我的婚事。”
佐伊只是否定了卡塔库栗和她的可能,但玲玲并不是只有卡塔库栗一个儿子;如果撮合伊莲娜和夏洛特其他的孩子,玲玲也不算违背佐伊的意愿。
于是,心思暧昧、因为佐伊的遗言无法亲自出手、求而不得的托特兰女王在心爱的小姑娘十七岁这年,开始频繁提起伊莲娜的婚事打算。
“一年很短,但也很长。”
“玲玲希望我能从她的儿子里挑一挑,然后成为她的儿媳,从此永远留在托特兰陪她。”
不比从前还有佐伊和叔叔帮她挡回去,玲玲的问询越来越频繁,有些心思也越来越露骨。
有些事,她只是不深想,但不是全无发觉。
“这些事情让我心慌意乱,难以喘过气来。”
“在托特兰,玲玲的意愿就是一切……她提起我的婚事,其他人也是上行下效,明里暗里催促我做出选择……那不是玲玲的本意,但也无法改变我那时的心慌与不适。”
“玲玲看出我的忧愁,问我怎么了,在托特兰不开心吗,还是谁怠慢了我;我和她说,我想纽盖特了。”
“米霍克,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想纽盖特……”
在他身边,她永远是安宁而恣意的。
剩下的已经不用伊莲娜再解释了。
鹰眼已经明白了一切。
伊芙同他说过很多次,月夜下与白胡子依偎时,她感到分外心安。
万国发生的一切让伊芙心慌意乱,间接扰乱了她原本冷静的判断,也变相加重了白胡子在她心底的分量。
对比那样的不安,爱德华·纽盖特的无言守候和带给伊芙的安宁显得如此珍贵。
在万国的所见所闻所遇都将伊芙彻底推向白胡子的怀抱。
伊芙那时是怎么想的呢?鹰眼苦笑,恐怕是……
如果一定要嫁人,那就选纽盖特吧。
回头望去,白胡子给了伊莲娜承诺,给了她尊重,也给了她自由。
原本洛克斯干部在她眼里就足够特殊,一旦让她知晓白胡子对她的情意份量多重……一向心软的伊芙怎么会不动容?
伊芙害怕抛弃……而白胡子承诺过她,永不离弃。
鹰眼猜的没错。
万国的一切扰乱了伊莲娜的判断,玲玲的执念和外部的催婚压力把她的思维带进了死角;在那样的心慌里,伊莲娜凭着本能选中了白胡子。
那时的伊莲娜正处于飞速的成长中,开始渐渐明白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放在所有事情之前的重量,也慢慢醒悟过来白胡子为她精心绸缪的一切和那份厚重的心意。
从前显得沉默的白胡子靠着稳扎稳打一跃成为自佐伊死后,最靠近伊莲娜的心的人。
伊莲娜与爱德华·纽盖特的爱情其实不是外人所以为的那样,大海贼掠夺平民女孩的故事,而白胡子为爱折腰,这段感情的主动权一直在伊莲娜自己手里。
白胡子不是选择者,而是因为他能给伊莲娜尊重和自由,才被伊莲娜选中。
生而早慧的伊莲娜看出爱德华·纽盖特的那份心意,明白自己不是深爱,给不出同等的回应,但那份守护和那份尊重实在太过诱人,所以她做出了抉择。
如果一定要为婚姻挑选一个长久相伴的伴侣,她希望那个人是纽盖特。
“米霍克……从佐伊死去时,我就知道,我是个情感有缺的人,学不会爱恨,如果一定要选人托付终身,那最好的人选一定是纽盖特。”
也只有纽盖特的一腔深爱,填得满她不见底的心,带给她无尽安宁。
“这也是佐伊留给我的,最后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