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适应吗?”
他开口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
“适应。”
她一脸镇定道。
“工位是我给你挑的,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总喜欢望着窗外发呆。”
吴忧听着孟星河的话,难道他是在给她敲警钟,暗示她不要偷懒,他可是盯着她呢,赶忙解释,“没有,我其实也有认真听课的。”
孟星河只是轻声笑了笑,并不打算揭穿她。
两人出了电梯,经过巨大的商业广场,踏上了美食街。由于地理位置极佳,对面便是大型商
业综合体,不少上班族购物餐饮休闲都会选择去那,若是到周末,人流更甚。孟星河径直领着她去了那家火锅店。她一看这架势,迟疑了一下,大中午的吃这么贵的火锅,会不会太奢侈了?况且,她还没发工资呢。
孟星河显然是这里的老熟客,他径直走到平日里经常坐的位置上,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已经将火锅端上来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在火锅店遇见你爸带着你吃火锅,那天好像还是谁生日。”
孟星河对她说道。
“是我妈的冥诞,她生前最喜欢吃火锅。”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是一提到妈妈,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对不起。”
他很抱歉自己提到她的伤心事。
“没事。”
她故作轻松。
“后来,你也上大学了。”
孟星河颇有感慨,对她说道:“其实回国后我还去过你们大学呢。”
“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不记得是哪一年了。”
“那对我们学校印象怎么样?”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可是接下来孟星河的回答让她恨透了自己的多此一问,问他这种学霸对一所三流院校有何感想,简直是自取其辱。
只听见孟星河直言不讳道:“不怎么样,而且我也觉得奇怪,你们同学都这么闲的吗,一个个的不好好读书,就知道谈恋爱。”
吴忧感受到一万点暴击,自己桩桩件件踩在孟星河的雷区,还都在射程
范围之内。面对孟星河犀利的目光,她恨不得找个地洞先躲会。
火锅已经沸腾,而她此时的心情正如这盆沸腾的火锅,荟萃千百种滋味。
在孟星河手下做事的确不易,吴忧神经变得很紧张,赶着最后一趟地铁回到家,一头扎进了沙发里。她可算理解钟鸣一天忙到晚,累到不行倒头就能睡。这份工作比她在便利店工作要累,其实也不算累,主要有一只无形的手压得她喘不上气。
钟鸣比她回来得早,已经看完了一集电视剧。看见她回来,一脸关切道:“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吴忧其实挺想说,感觉不怎么样,估计以后也好不到哪去。可是一想起平时钟鸣再苦再累再忙,也总是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时,她也朝男朋友挤出个笑脸,“感觉挺好的。”
钟鸣给她倒了一杯水,又问她,“跟同事相处呢?还好吗?”
除了景枫以外,其他相处得很一般,尤其是许心悠,景枫带她办理入职的时候,她正好碰见了许心悠,对方甩的脸色比驴还难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开罪她了。
有时候跟人相处吧,真是一门玄学。
就像她与陶欣,两人一见如故。再说现在这家公司的景枫,头一次见面就倍感亲切。当然,也有可能是陶欣和景枫的情商比较高吧。
这些复杂的弯弯绕绕吴忧也弄不清楚,又故作风淡云轻的模样,跟钟鸣说:“同
事们对我都挺好的。”
“真的吗?”
钟鸣仍是有些不放心,大公司的人际关系可不比在便利店当收银那么简单。职场如战场,谁也不会知道身后的子弹会从哪里飞来。
吴忧是个直肠子,就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客气”
的重度直肠癌患者。钟鸣比她迂回多了,所以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钟鸣是把好手。他也反复告诉她,做人要婉约一点,含蓄一点,少得罪人一点。
这不,吴忧现在可含蓄了,皮笑肉不笑地点头,“真的,都挺好的。”
钟鸣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道:“那你的上司呢?就是那个孟什么星的,他应该会关照你的吧?”
一提到孟星河,她的心几乎快要沉到湖里,或许老天派孟星河当她的上司,纯粹就是为了羞辱她。
吴忧听着钟鸣喊他孟什么星的有些别扭,可她都懒得纠正,只是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当然啦,我是他的老同学,他可关照我了。”
“关照”
那两个字,她可是咬着后槽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