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没有纸。”
汪建国还在消极抵抗。
“我有!我有很多纸,足够把你手写麻。”
“没有墨水……”
“你……”
谭雅气哭了,一抹眼泪飞野似的跑了出去。
“汪建国!”
严开明没想到自己主持的文化课上居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这么带兵要是让老连长知道肯定要批评自己,他当即令各班排长把人带走,单独留下汪建国,准备好好收拾一个这个挑衅权威的“刺头”
。
“学习不好还把人家小姑娘气走了,你出息了啊,从地方青年到合格解放军战士的转变,你就是这么转变的?”
汪建国入伍以来表现上佳,突然惹出这种祸,真让严开明气不打一处来。
“说!你是怎么想的?”
汪建国低头不语。
“这会儿怂啦?刚才的威风呢?”
汪建国的头越垂越低,一点儿兵样子也没有了,这下更让人生气了,严开明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本以为他该服软了,哪想到消极抵抗的惯性居然延伸到他这里了,自己发了半天脾气,人家却是油盐不进,再好的脾气也控制不住了。
“什么事发这么大脾气?”
白莎燕的造访让严开明意外,若在平时早就喜出望外了,这会儿心情巨大落差让他硬是没憋出笑脸来,直硬硬地问:“你怎么来啦?”
“我来还要向严副连长汇报呀。”
白莎燕有意开点小玩笑调节气氛,可是突然发现这气氛实在有点尴尬,只得问道:“小汪犯了什么错吗?”
“不好好听课,还把人家小谭教员给气跑了。”
提起小汪,严开明头就大。
“……”
“为什么要顶撞教员啊?”
白莎燕一脸关切地走到汪建国身边,两人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仰视这位年轻的战士,却还要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亲切地说,“没事儿,告诉阿姨,如果别人有做不对的地方,阿姨替你做主。”
“阿……阿姨?”
严开明目瞪口呆,这才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汪还真张口叫阿姨来着,看她这样子,哪里是要说教,分明是要护犊子嘛。
“那个……”
严开明怕白莎燕护得太过失去了教育意义,出言提醒道,“那个小谭教员可是谭雅。”
“我知道。”
白莎燕头也不回地继续劝慰汪建国:“没事,这里没外人,别人要是说得不对阿姨替你做主。”
为了抚摸汪建国的头发,白莎燕不得不踮起脚,可是她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严开明气得都要动手打人了硬是没撬开小汪的嘴,白莎燕温存的两句话居然能感动得小汪流下泪来。
神了!
严开明边想边退到一边,给他们留下足够培养气氛的空间。
铁道兵虽苦,但是保障却是有力的,即使在胡杨沟这种地方,每个战士每天都能吃到一个鸡蛋,这在那个物资匮乏的是不可想像的,这个传统还是在五十年代留下的。
参军快半年的汪建国已经从那个豆芽菜长成壮小伙子了,别看他平时从不叫苦,心里的一道坎却是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