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吞,但空灵地好像从天外来似的,贺滕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我在,我在这儿……小筠姐……”
对方笑了,贺滕也心满意足了,因为他抓住了她的手。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软,那种感觉很奇妙,酥酥麻麻地,难耐,但又很舒服。
他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对方。
下一秒乱糟糟地睁开眼,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四周静悄悄的,只此起彼伏着贺滕莫名其妙的灼热呼吸和外面的蝉鸣声。
他出了一身的汗,眼睛都是潮湿的,不知道高兴的还是热的——像灵魂出窍一样,失神地看着眼前虚空处很久。
是梦,触感如此真实的梦。
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过后,贺滕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呜咽声,用力蹬了几下腿……
然后泄气似的不再动弹了。
阮醉筠一觉醒来,闻到空气中雨水潮湿的味道——外面在下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窗玻璃上,皮肤接触到一点儿凉意,她不由得紧了紧被子。
睡得太沉了,醒来免不得就浑身乏力,再加上昨晚又是一连串的噩梦,她心情并不算好。
她梦到以前——躲这么远了,竟然还是躲不掉那些东西。
阮醉筠考的名牌学府,大学期间拿的奖学金、闲暇时间做家教等攒出来的钱,支撑她和前辈合资开了个小小的工作室。
只能说遇人不淑,她又太年轻,或许工作几年再创业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境况,但终究是她的愚蠢和幼稚打破了她一帆风顺的完美人生。
阮醉筠把昨晚拿出来的安眠药重新塞到抽屉里,趿拉着拖鞋下楼。
墙上的挂钟显示十点半,周莲见她出来,放下手里的十字绣站起来:“饿不饿啊,妈给你把早饭热热?”
阮醉筠摇摇头,她不太想吃,而且快中午了,干脆两顿合一起吃。
“那我去给你煎两个蛋,先垫垫。”
周莲越过她去厨房了,阮醉筠慢吞吞地走到阳台,雨势渐大——落地推拉门外种了几盆蔷薇,爬了大半个阳台栏杆,外面比室内温度再低一些,雨水在房檐下形成一道朦胧的雨帘。
手机震动两声,是天气预报发来的推送:中雨蓝色预警,预计将持续五个小时,记得带伞。
推拉门被“唰——”
的拉开,周莲端着盘子出来:“外头凉,别冻着了,早上煮了红枣茶,待会儿去喝两杯。”
阮醉筠点点头,接过母亲手里的盘筷,又放到阳台的小圆桌上。
“妈,贺颂他们中午还来吃饭吗?下这么大雨。”
她咬一口煎蛋,看周莲拿了十字绣在她对面的小沙发坐下——下雨的话,可能那俩就不会回来了,在学校吃食堂或者在门口那条小吃街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