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问,从未对她施以真正的伤害,甚至不止一次地被迫压抑本性,选择仁慈,所以他坚信她哀求之人,不可能是他。
尽管心里涌动着不甘,但此刻面对她无助的模样,他终究无法狠下心。
良久的沉默后,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温声说道:“好了,别哭了,本王不逼你了。”
苏凝芷在谢淮安的怀里颤抖,犹如秋风中不停摇曳的落叶,与往日的沉静自持判若两人。
她尚未来得及享受劫后余生的庆幸,便急忙解释道:“王爷,臣妾去见太子,只是想求他放过梁王妃她们。臣妾绝无意图勾引太子……”
谢淮安眸色晦暗:“王妃为何对梁王妃她们的生死如此在意?”
“臣妾……只是同情她们。”
她吸了吸鼻子,“这世上的女子,大多命途多舛。不是被迫充当父兄夫君的棋子,就是沦为他们进退成败的祭品。梁王一旦造反,不论成败,梁王妃与世子妃们都注定难逃一死,何其无辜?臣妾只是怜悯她们……”
她眼睫颤动,惊魂未定,脸颊上犹自带着泪水和未褪的惊惶。
谢淮安若有所思:“王妃真是心地善良。”
苏凝芷沉默不语。
善良并非她的本意,她只不过因同病相怜,心中触动而已。
门外传来乘风战战兢兢的声音:“王、王爷,万花楼的荣老板求见!”
“请他去花厅坐着,本王现在就去!”
谢淮安低头看着苏凝芷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心一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本王去去就来,你先在屋里好生歇着。”
他起身下床,换上整洁的衣裳,离开了房间。
苏凝芷哪里敢松懈,她擦去泪水,顾不得理顺凌乱的发髻和衣衫,匆忙下床,直奔栖梧苑。
她的模样狼狈不堪,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诸多遐想。
何婉珍正好撞见这一幕,眼底腾升起一股浓烈的妒恨。
淮安哥哥不是说自己身体虚弱,无法行房事吗?
这分明是不愿纳她为妾的托词!
此时的江轩大步走进御书房。
他见到皇帝,立刻跪下叩首:“儿臣参见父皇!”
未等话音落地,几份折子便重重地砸在他面前,堪堪擦过脸颊。
皇帝眼神冰冷,声音如寒冬般刺骨:“你还有脸来见朕!你看看这些折子,都是弹劾你的!”
江轩忙不迭将折子捡起,匆匆翻阅,只见上面全是指责他逛青楼的文字,历数其不务正业、荒废朝政之罪。
“父皇,儿臣去青楼只为听曲饮茶,从未寻欢作乐,这些大臣分明是无中生有!”
江轩强自辩解,心中却已隐隐有些不安。
“辩解有用吗?身为太子,那种地方就是你该去的么?你此举简直令皇家蒙羞!”
皇帝怒火难遏,“你如此品行,如何为众臣所服?还不如让你二弟来坐你这太子之位!”
江轩脸色瞬间煞白,咬紧牙关:“父皇,儿臣知错了,请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皇帝冷冷地注视着他:“北陵之战,你未能亲手擒杀梁王,还妄图窃取靖王的功劳,这已让朕心生失望。如今又发生逛青楼事件,满城皆知,你让朕如何保住你的太子之位?”
江轩强忍心中恐惧,急急说道:“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有重要密事报告!涉及靖王,他将梁王府里的黄金与兵器据为己有。父皇一直忌惮谢家,如今终于有机会清除这个隐患!”
皇帝目光微动,眉心轻蹙:“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儿臣的人亲眼所见,那些财宝与兵器尽藏于靖王府中。请父皇应予查处,儿臣请求立功之机!”
皇帝沉吟良久,终于点头:“朕就信你这一会。若真能找到靖王私藏黄金兵器的证据,你也算立功,朕就不削去你太子之位。可若事与愿违……”
他虽没有说完,却已含义深重,不言自明。
江轩连忙叩首,语气坚定:“儿臣势必剿除谢家这一重大威胁,请父皇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