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要和她喝合卺酒。
“陛下……这不合规矩。”
昀笙迟疑。
妃位再贵重,到底不是皇后,今日之礼,已经逾矩了,让她心中惴惴不安。
“昀儿,朕是天子,朕说合规矩,那就合规矩。”
温礼晏将酒盏塞进她的手中,“朕早就和你说过,心中只有你一人,这后位迟早也是你来坐,莫非你是不相信朕吗?”
“臣妾信的。”
“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拘束于这些虚礼。”
“……好,阿晏。”
昀笙下定了决心,与他喝了合卺酒,一饮而尽。
季迟年的话,到底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她何时变得这样亦步亦趋了?从前和他在一起,什么艰难险阻闯不过去,如今修得美满,怎么反而踌躇起来。
且拿出当初一人闯蛇阵,孤注一掷的勇气来。
昀笙上前抱住了温礼晏的腰,在他怀里低声笑道:
“看来陛下是执意要让臣妾置身于风暴的中心了。”
“是啊,昀笙,你怕吗?”
嫁给了他,便意味着从此告别了安稳平静的生活,一路遍布荆棘。权势之下是怒涛滚滚,随时都有可能从云端跌落下去。
“我不怕,也绝不后悔。”
她坚定地回应,两条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
“昀儿,无论前方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共进退。”
温礼晏低头,和她眉心相贴,呢喃的声音蕴沉着一万分慎重。
他会和她一起站在这风暴里,绝不松开她的手。
身子腾空而起,接着便陷入了柔软温暖的床榻。
屋子早已被暖香薰得热意腾腾,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面却如同春三月。无数织工耗费心血而成的喜服,一件一件委顿于地,像是堆叠起来的红云。
柔滑光洁的肌肤,还没触及到冷意,就陷入坚实的怀抱。胸膛紧紧相贴,带来引人颤栗的感觉,彼此的心跳也清晰可闻。
那一日没进行到底的遗憾,都得以一一完满。
一只洁白的腕子从鸳鸯衾被中伸出来,五指将被单抓皱了,又被另一只大手覆上,十指交扣。不知过了多久,泣音从飘动的帐中传了出来。
大半夜过去了,昀笙一开始还倔强地咬紧牙关,到后来已然是头昏脑涨,到最后竟然连抱住他的胳膊,也无力地放了下来,哭声也轻飘飘地像撒娇。
受不住了,睁开眼,便对上了他俊美无俦的脸庞。
浸染了情意和欲念的颜色,愈发摄人心魄。
“昀儿……”
“我好欢喜……”
昀笙忽而想到了初见的小陛下,还是个清冷的少年郎,皎皎如天上月。
如今却是自己,将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拉入红尘,跌进无限春色里。
心中积聚的感情,和身上潮水般的陌生感觉,混杂在一起,让她如在云端。
他的喘息飘然浮动着,传入耳中,似远似近,昀笙抖着双腿,甚至被怼到了榻侧,朱红的烛光落了莹润满身。
……
守在喜房外的清州和元绿,心一直提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尤其是清州。
别人不知情,他却知道,这实际上也是陛下第一次行房。比起初次承宠的娇弱娘娘,他心里其实更担心陛下。
希望陛下的病情不会受到影响。
却见里面的动静,一直到了三更还没停下,清州不由得瞠目结舌。
……看起来,陛下的病,是真得不妨事了?
里面已经叫了三次水了。
元绿一脸正气地让小宫女烧水,一副稳重可靠的模样,实际上热意已经从耳朵烧到了脖子。
心里却是豪气冲天。
这永安宫真是来对了,以后跟着贤妃娘娘,她的前途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