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坐车,也没去地铁站,一直走着,她打算走到家附近了就去买点菜,晚饭做的丰盛点,脑子里计划的都是实际的事情,却在偶然一回头的时候,现那辆加长轿车还在后面跟着。
涂南转过身,就在路口站下,双手收在口袋,眼神淡淡地看过去。
看着那车一路开到了跟前。
车门开了,那位苏女士有点匆忙地走下来,“涂”
一个字喊了出来,又戛然而止。
“这里不让停车。”
涂南说。
苏女士马上回头,让司机开去别处,不用等她,再回头时,现涂南已经走远了。
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停的意思。
她有点慌忙地追了上去,“南南”
涂南收住脚。
没想到再次从这个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是在这种情境下。或者说,就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她的母亲,生在江南温婉之地,就连名字里都有个婉。
叫苏婉。
她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路边一家饮料店,外面有撑着伞的露天座位,两人相对坐着,久久无言。
苏婉两只手搁在桌面上,手指绞着,看对面的涂南,一眼又一眼,她眉眼像涂庚山,皮肤像自己,白白净净的,小时候没少被人夸过,可性子好像谁也不像,这么冷这么淡,不知道随了谁。
“南南,不知道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这些年”
话忽然哽住了。
涂南现她跟生母真是一点也不像,人如其名,这是个温婉柔情的女人,难怪被她爸惦记了一辈子。
苏婉顺口气,断断续续地开了口“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说。
苏婉苦笑。
很多事情涂南都不知道,其实当初她跟涂庚山结婚时正处在人生低谷,涂南的外公外婆双双离世,她原本有个不错的家庭环境也没了,又跟挚爱分了手,是涂庚山把她拉出了低潮,两个人才走在一起。在头几年是很美好,可惜久了矛盾就出来了,压抑的婚姻生活让她渐生抑郁,或许是夫妻俩都不会处理关系,最终离异,她逃离了家庭。
真的是逃,她跑去了国外,借着再深造的名义断了跟涂庚山的一切联系,甚至连壁画的喜好都割去了。
逃避的结果就是无法再见女儿,没有颜面,一年一年过去,知道涂南长大了,就更胆怯了,因为孩子一旦懂了事,独立了,就不可能再原谅她了。
重回这座城市时,她还想着悄悄去看一眼涂南,看看她现在长什么样,生活得如何,却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看到她,在舞台上,聚光灯下,不用说名字,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我对不起你”
她叹气。
涂南觉得挺好笑的,她爸苦心孤诣地希望她进徐怀组里,去临摹壁画,没想到她妈早就把这喜好丢了,这真是够讽刺的。
“黎真真是你女儿吗”
她只问了这一句。
“不,不是,她不是我亲生的。”
苏婉忙说“我和她父亲在一起后她还小,这么多年她就管我叫妈妈了。”
“嗯。”
涂南不想细想,她跟黎真真年纪差不多,所以黎真真还小的时候,她又能多大呢,自己的生母却成了别人的妈,呵护着别人长到了今天。
她轻轻牵一下嘴角,笑了。
苏婉被她那一笑弄得头皮麻,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南南,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让我补偿你,什么要求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开口。”
她说得太急,有点语无伦次,“真的,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求你认我”
“妈。”
涂南忽然叫她。
苏婉一下惊住了,嘴唇都颤,眼里还有泪花,脸上又有笑,说不出来什么神情,“南南”
“能不能请你去见我爸一面”
涂南笑一下,“还有,能借我笔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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